梁肃简直无奈,“官家,臣到底是辽地降人出身?为了臣日后能过安生日子,这话你不能问别人吗?朝中可不是没有能臣的。”
“无妨,今日景福宫中,只有你我和裴咏裴大官。这话绝不会流传出去。你就当咱们君臣半辈子,最后一次为朕分忧解劳了呗。至于你的余生,朕在一日,便不会有人妄加治罪于你。毕竟想来你也是活不过朕的。”
这可真是赵官家本人的言语无疑。不过他到底还是这样的赤诚天子,梁肃无奈,道:“官家英明,臣也觉得自己是绝计活不过管家的。既然如此,那就放肆一回。以臣私心揣度和这些年的见闻。国家既然已经安定。那么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学术之争,也就是原学中的理心之分。”
赵官家抬眼一看他,梁肃说到这个份上,反而有些无所顾忌道:“官家国家正统学派本就有引导天下的作用,正如本朝之初,太祖定下规矩,宰相需用读书人。所以天下人皆以文为贵,渐渐改去了五代时武人跋扈的毛病。又如官家登基之初,万事以抗金为主,提出原学,实事求是。所以凡三十载成此大功。天下再没有一些虚言造作。而官家臣也说句实在的,当年为了考科举,臣也仔细研究过原学。他真的……需要进一步完善,不然人们理解是肯定会有偏差的。”
这话梁肃说到这一步,已经算是极致赤诚了。赵玖没有再逼迫,反而笑道:“朕于天下有绍宋功业,自然也有建炎功臣,从李忠定(李纲)宗忠武到活着的秦王魏王,哪怕梁肃梁敬之也是其中一位。你们这些人的功业天生和原学绑定。就算察觉出原学有所不妥。也会装作没看见,而一力附和,因为你们本身就是把原学当成辅助的。但到了你们的下一辈。比如说朱熹陆九渊,乃至张栻岳珂,又不是辛弃疾那样可以凭借自身武功出头的,自然要靠学问入仕途。也自然会深入研究这个原学,那问题也不就来了?朕自己鼓捣出来的东西。虽然借了已故吕公相的名,却知道到底是一个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