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白松没有说话,这个世道里,每个人都在为生存而绞尽脑汁,一个人的身份千变万化,谁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共产党,明天会不会是国民党,自己不就是个例子吗,一个热血青年投身革命,甚至做好了流血掉脑袋的准备,现在又如何呢?
童白松内心没有力量再去追问,在他的灵魂深处,总有一种愧疚和遗憾,为何当初没有坚持,他一生唯一的信仰就在那个夜里葬送,可是那份信仰又从未离他而去。
方城看到童白松沉默了,定了心,知道童白松了解的情况很有限,现在需要的是稳住他,昨天来的人很可疑,肯定是日本人,他来找童白松干什么呢?
现在在上海的日本如同过街的老鼠,为何一个穿着体面的日本人会来找童白松,杰弗洋行是一家很大的贸易公司,手里掌握着遍布东南亚和美洲的大型货轮,会不会和那笔黄金有关系?
方城站起来,对童白松说道:“童老板,我就先下去忙了,您不用多想,无论过去怎样,我现在只是想在您这里混口饭吃,我已经在长春被枪毙了,即使以后出了什么问题,也不会牵扯到您。”
童白松看了方城一眼,欲言又止。
方城转身刚要出门,童白松叫住了他,说道:“方城,你一定要小心些,听说田文水到上海来了,知道他活着的人只有你和我,他如果知道我们现在在上海,我们就危险了,他那种人做事很绝的。”
方城一怔,这就对了,延安说军统派人到了上海,军统二处,戴立的红人,田文水来了。
命运总是如此的有意思,十多年前的那几个人再次聚集上海,他们改变了各自的身份,带着不同的目的,从同志变成了同事,变成了敌人,未来如何,方城不知道。
今天无论如何要见到许常山,方城暗暗地对自己说,他是打开某扇门的关键钥匙。
方城下了楼,王美兰迎了上来,非常神秘地把方城拉到了一边,悄悄地对方城说道:“童老板是不是说你了,让你离我远一点?”
方城看着王美兰略显娇羞的脸,微笑着说道:“童老板说得可严厉了,让我和王小姐保持距离,他对你很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