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万家灯火通明时,一匹枣红色马穿过石街和山路,马蹄踏雪而过,陌北熙趴在马背上,两条手臂软软地垂在马侧,呼吸微弱。萧慕寒封住他周身几处大穴,血是止住了,人却浑身雪一样苍白,没有半点气色。
年初一,妖月谷内。
谷中现下没有半点人烟,沉寂得如同世外仙境,妖月谷各类药材用具不计其数,萧慕寒知道萧楚言必不可能把东西全带走,把陌北熙带到这里来养伤就再合适不过了。
萧慕寒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有照顾人的时候,把陌北熙扶上床,解开他的上衣,把匕首重伤的地方用药草细细擦洗了,上了膏药,用带子包扎好,再把衣服给他拢好,做完这些心里暗叹,这人真白啊,皮肤细嫩地像姑娘家一样。
万幸没有伤到要害,命是能保住了,只是得多调养一阵子才能正常活动。
萧慕寒知道他怕冷,把门关严,只留了半扇窗子透气,又把床上帷幔都放下来,还多生了一盆火,可谓周到。翻火炭的时候忽然奇怪,自己做什么要对他这样好,想了想,嗤笑一下,大概像他说的,四舍五入也算个朋友了吧。
自己这些年,没有过和谁并肩而战,没有过和谁在夜里对酒长谈,也没有吃过糖葫芦这样的东西。
这些天,实在特别。
伤口处理好了,这倒不是很麻烦,麻烦的是,陌北熙经过半宿策马疾驰,风寒更甚,额头摸上去简直烫手。萧慕寒给他盖了两层棉被,坐在床沿上看他,陌北熙平躺着,好看的脸上毫无颜色,鼻息微弱,嘴巴微微张着。他吐气绵长,吸气却略带急促,像是吸不进去,眉头轻皱难受着。萧慕寒把手探进被褥,才发现这人背后湿凉一片,像是才发的冷汗。
萧慕寒给他喂不进去药,这人此刻不省人事,任萧慕寒贴在旁边“陌兄”“陌北熙”地叫,就像完全没听见一样。萧慕寒把他扶起来靠坐在软垫上,轻轻捏起他的下巴,让他的脸微微抬起来,这才一勺一勺的把药喂进去。
每一次萧慕寒都只舀半勺子去喂,每一次汤药都要顺着嘴角流出一半,每一次萧慕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