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袖袖觉得即便不与之对视,已然感到无所遁形。
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不再理直气壮的悲愤。
楚月一目了然,“你对武将之路并无兴趣,只因父亲的珠玉在前,如山巍峨让你从记事起就仰头看。于是,你想成为那样的人,走那一条辛苦的路。”
“即便你的内心深处有更热爱的大道,但你偏要走这条路。”
“父亲越是不让你走,你越要走。”
“你较劲、极端、恼怒,明知是死巷子,还要走进去。”
“一条路走到黑也不后悔,到了南墙也要撞得头破血流。”
“你那不是想成武将,你是想追求,父亲爱你的蛛丝马迹。”
“你想凿壁,窥一丝光。”
楚月一针见血,说出了卫袖袖的想法。
远征大帅不善言辞,戎马四方,根本闲不下来。
他不知如何与孩子沟通,但他看得出来,他的孩子,对武将并不是真心的热爱。
“别执着于一条路。”
“人生有千万种可能。”
楚月微笑:“别执着过去的感情,困在过去就没法向前。”
言罢,拿着酒壶朝向了卫袖袖。
卫袖袖怔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手提起酒壶,与之相碰,发出清脆如玻璃碎的一声响。
“我——”
卫袖袖轻吸了口气,旋即抬眸坚定地说:“我想锻剑,想作画。”
这才是他的心中所想。
但在从前,父亲给他寻来画笔的时候,他将画笔折断。
他以为,父亲觉得自己不配成为远征大帅的儿子。
不可能成为一名威严铁血的将军。
“我想画遍山河锦绣,磅礴大海,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我想锻造出普通人家也能用得起的剑。”
“我一直觉得,剑之道,剑之器,不一定要神器。”
“纵有神器,也是稀罕难得,凤毛麟角般,寻常人家焉能得到?”
“僧多粥少,世人根本平分不了,若是争夺,头破血流,又是血雨腥风的江湖要死好多好多的人。有多少史书上籍籍无名的人至死都没能摸到过称心如意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