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穿透雨幕,三皇子府后院的角门吱呀开启。青衫侍女提着琉璃宫灯侧身而入,绣鞋踏过青砖上的积水,裙裾却未沾半点湿痕。萧玉恒盯着她腰间鎏金令牌上的篆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娘娘说,楚王生辰八字与陛下犯冲。”侍女声音像浸了冰的银针,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帛书,“三日后西郊祭天,钦天监会说紫微垣有异,西北狼星犯主。”
萧玉恒展开帛书的手顿了顿。烛火摇曳间,他看见自己映在窗纸上的影子突然扭曲成兽形,尖利的爪牙正撕扯着另一个模糊的人影。后颈忽有凉意掠过,仿佛有人对着他耳后吹气。
“告诉娘娘,本殿下会派人往楚王府送十坛西域葡萄酒。”他将帛书凑近烛台,火舌舔舐处竟渗出暗红血珠,“就说是给皇叔饯行。”
书房内九枝连珠灯明明灭灭,萧玉恒指尖捻着枚血色玛瑙棋子,在沙盘上轻轻一叩。棋子落处正是楚王即将要去的地方南疆,那里插着面玄铁小旗,旗杆上缠着缕女子青丝。
“殿下,暗桩来报,陛下清醒了过来,立刻召见了楚王,楚王接了虎符。”黑衣侍卫跪在阴影里,声音闷得像从地底传来,\"但陛下派了骁骑营随行,说是说是护驾。\"
萧玉恒突然抓起整盒棋子砸向铜镜。玛瑙珠四溅如血,镜面裂痕中他的面容碎成狰狞的几块。
\"去请张天师。\"他盯着镜中自己眼下的青黑,\"就说本殿下要改府邸风水,把西厢房那株百年柏树……砍了做棺木。”
戌时的暴雨冲刷着朱雀大街,萧璟宸玄铁鳞甲上腾起青烟。马鞍旁悬着的宫灯忽明忽暗,照亮他攥着缰绳的手背——三道新鲜抓痕正渗着黑血,那是方才在紫宸殿接虎符时,陛下龙榻帷帐里突然伸出的枯爪所致。
\"王爷!\"顾清婉提着素纱灯迎到廊下,杏色裙摆扫过石阶积水。她伸手要解他披风时突然顿住,指尖悬在绣着避毒纹的领口:\"熏了艾草?\"
萧璟宸握住她发凉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铠甲下藏着道明黄卷轴。雨声掩盖了齿关相击的轻响,顾清婉却听见他胸腔里传来诡异的双重心跳。正欲开口,忽见管家捧着漆盒踉跄跪倒:\"南疆八百里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