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长衫胡乱撩起,丹素如男子一般大喇喇坐在长凳上,眯着双凤眸瞧京墨正儿八经交待办事的样子,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与此前的吊儿郎当相差甚远,活脱脱一个“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战神将军。
京墨转身之际,丹素及时挪开视线,若无其事地叼着根枯草。
“王爷还有事?”丹素状似无意地撞上京墨的打量,眉梢上扬。
京墨面色难以察觉地有片刻僵硬,刹那间便恢复如常,“军营中多有不便,姑娘还是在帐内好生待着为好。”
变相的囚禁看管而已。
丹素无所谓的点头应下,京墨转身便同石景出了帐子。
……
晚间,丹素眼看着又是一顿的馕饼兑水,不由得开口问了句送饭的:“还有旁的吃么?”
送饭的士兵约莫也是吃的不耐烦,听丹素一问有些气急败坏:“后方有多少人连这一口都吃不上,你区区蝼蚁囚徒,还敢嫌弃?哼,不想吃就别吃了!”说完,竟端着干粮转身离开了。
“主子,这……”祝余一时哑然。
丹素轻笑出声,摇摇头,却也没说什么。
祝余看着这一幕,也难得埋怨一句:“军中缺粮,又不是我们造成的,就问一句而已,他冲着我们发什么脾气?”
丹素起身躺回草垛上,应道:“战事僵持数月,从去年打到今年。前方缺吃少穿却还秉持着寸土不让之初心,后方却不见得有人怜惜他们的保护、问一声饥暖,他们有点气恼是应该的。”
祝余收拾了吃食,道:“可也不该对着咱们乱发脾气。”
“乱世之下,恐怕人人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一句无心的话,仿佛意有所指。
祝余一时间噤了声。
帐外正要拨动帘子的手蓦地一顿,不过片刻,恢复如常。
烛火跳动,闪烁着高大直挺的身影,映在丹素的后背上,笼出一片安谧夜色。
“看样子,王爷派去查的人已经回来了?”
丹素刚躺下,忖了片刻还是悠悠然起身,盘腿随意坐着。
几缕青丝从耳间洒下,连日都未曾打理过的衣服松松垮垮,袖口和衣摆都有些发皱。丹素整个人坐在乱糟糟的草垛堆里,也自带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