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一苇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抓她回来，是为了什么？暗中帮她又是为了什么？维护六道轮回是他的职责，从她身上寻找洛神像的秘密是他的私心，可是他独独就是没有想过她，她要怎么办，她会遇到什么，他的心装着整个天地六道，没有给这个小小的女鬼留下一个容身之地。
沈家宝有时候很大条，大条到身陷地狱而不知道恐惧，有时候她又很敏感，敏感到就在江一苇犹豫的一瞬，她已经解读到他心里的茫然。
他是在愧疚吧，是在可怜吧。沈家宝这一世活得卑微，她拥有的太少，想要的太多，她想要一个温暖的家，想要夜里有一盏为她亮着的灯，想要一件美丽的嫁衣，她想要给她的家珠一口甜甜的糖，可她独独不要愧疚，不要可怜。
“我不会跟你走的，你的错你自己去承担，我有我的路要走，纵然是万劫不复，也是我沈家宝自己选的路，鬼圣大人，小女沈家宝就此别过，黄泉路远，后会无期。”
江一苇望着沈家宝小小的身影，那个单薄弱小的身影与九天之上踏着云霞的一抹倩影相重和。
“就此别过，后会无期……”几个字曾经是他的梦魇，是他的诅咒，是他无尽的悔恨，穿过茫茫万年的渺远时空，经历过沧海桑田，这几个字从沈家宝口里脱口而出，如此决绝，他不知道这只是某种不可言说的巧合，还是命运肆无忌惮的捉弄。
沈家宝看着江一苇转身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恍然觉得，那个伟岸的背影，要被无边的寂寞所吞没。
“哈哈哈……”耳边传来了九千岁放肆的笑声，“来，我们一起快活……共享极乐……”他高举起酒杯，清冽的美酒滴入红唇，摇曳的身姿屐履风流，颠倒众生，不知今夕何夕。
九千岁赤着足，拖着曳地的红裳，走向帘幕深处。
丝竹又起，繁弦急管，妖童媛女，放纵颓靡。
沈家宝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那些刚刚还端庄肃穆的宾客，此刻都佳人在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