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爱民苦笑一声,却终究没拂她的面子。屋子再破,是她家的根。他总不能眼睁睁看她连个能挡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你回头要真熬汤,放点花椒和姜片,我那胃寒,吃不了生冷。”他说得一本正经,语气却带着点调侃。
贾张氏“呸”了一口,脸上竟浮起一丝不常见的红晕,“赵师傅,你这张嘴哄姑娘的功夫,怎么现在才显出来?”
赵爱民不接话,低头继续锯木。刨花飞溅,伴着夜幕缓缓落下,四合院里渐渐安静下来。
而那间即将翻修的小柴房,仿佛在这渐暗的光影里,也跟着多了一份新的希望。
贾张氏坐在屋门口,望着那几块被锯得整整齐齐的木头,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赵爱民不是心软,而是骨子里藏着那一点倔强的正气。
“这人啊,说不定……还能靠一靠。”她低声喃喃,眼神里透出一丝罕见的温柔。
但她心里更清楚,明天的事还多着呢,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她那柴房改造的图纸,还没画完呢。赵爱民这回落了水,不管愿不愿意,只能一步步陪她往下走。
谁叫她这屋子,是越改越深,越搭越大呢?
夜色如墨,四合院的屋檐下,风吹过斑驳的青砖地面,带来几丝尚未褪尽的晚凉。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那被锯短的木板散发出淡淡的木香,混杂着风中晾晒衣物的潮气,充斥在整个小院之中。
贾张氏点着一盏煤油灯,灯光摇曳不定,映在她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显得格外深沉。她正在用绳子把一根粗实的木梁吊起来,好固定在柴房的斜顶处。只是那根木梁重得出奇,她一个人托不起来,只得一边哼哼叽叽,一边扯着绳子。
就在这时,赵爱民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截锯子磨好的木钉,身上沾了些许木屑。他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皱起眉头。
“你还真不怕闪了腰?”赵爱民走近两步,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我刚走一会儿你就开始鼓捣这些,不想命了?”
贾张氏嘟囔着:“等你再回来,我这房顶都被风刮跑了。你看看今晚这风声,哪像是好兆头?我得趁着有力气干点是点。”
“行了,行了,你站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