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爷爷袁崇的书房是一处“禁地”,很多袁氏子弟至今都没有资格进去一次,袁崇也几乎从不在这里款待贵客,多是在厅屋那边跟朋友或是同僚聊事情,许谧却是没有这种忌讳的,经常去那边翻书看,书房不大,
墙上挂着一幅极小的斗方字画,也没有署名落款,许谧小时候就问了好多次是谁写的,爷爷只是笑着却不告诉她。
“既有活人剑,亦藏杀人刀,不言不语震慑百僚,可救人于必死之前。”
许谧泪眼朦胧,怎么办呢。她不知道,管着整座都察院好多年了的爷爷,和拥有一个上柱国姓氏的家族那边?
大绶皇帝殷绩、皇子殷邈这些外人已经死了,接下来就要死多少个不是外人的人了?意迟巷魏浃注定逃不掉了,永泰县王涌金死不死不好说,丢官总是必然的,那么未曾做到“救人于必死之前”的大骊都察院,当真可以置身事外,能像那大骊外人的武夫高弑一般,侥幸逃过一劫吗?
洪崇本叹了口气,兴许除了听之任之受之苦之哭之的老百姓,大骊王朝的所有官员,这个“之”,谁都难辞其咎?
老人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山中看着大骊朝野的沿革变迁,每次出山游历,都是在地方州郡观察各类朝廷政策的落地结果,凭此精研、勘验书上大传统和书外小传统的相互转变一事。
若说那几部边疆学著作是肉眼可见实在国境线,那么这些年来“自号”愚庐先生的洪崇本,老人所看所思所记录的,便是大骊王朝虚的、无形的国境。此事绝非一个迂腐老夫子皓首穷经钻在故纸堆里研究的无用学问,恰恰相反,两份国境“堪舆图”的偏差,不可不察,要知道这份肉眼不可见的“虚实转换”,既是经年累月造就而出的结果,有朝一日的翻天覆地,换了国姓,断了国祚,只在一瞬间,看似一件小事就可以让天地变色!
韩祎觉得若是绣虎崔瀺还是大骊国师,他就毫不犹豫冲上去了,因为他毫不担心因为此事,自己会丢了官帽子,或是连累家族。
年轻校尉司徒殿武高坐马背,挡住了礼部和鸿胪寺官员进入老莺湖园子,忧心忡忡,年轻人看那一眼国师府方向。
一旁同僚秦骠看着那些文官毫不让人意外的按规矩行事,有章可循,滴水不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