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去摸颜砌苍老的手,就像是冬日叶子落尽的枝干,连凸起也十分清晰。他把颜砌的手紧紧攥手里,他的手脚冰冷,颜砌仅存的微弱的温度烫到了他。
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又一个人走了,他感到悲伤,铁钉扎着舌头,他几乎说不出话。脸庞上的热泪让他感到陌生,就像现在,颜砌走了,他们之间那乱糟糟的关系也走到头了,但他就是难过。
泪水滑过轮廓线,在下巴凝聚成一颗水珠,滴落在地上,又轻又重的如同一记重锤。
“爸爸…我为什么…来?我为什么为你而哭啊?我也不知道啊,你告诉我啊。”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触碰颜砌的身体,他俯下身,拥抱了他,“我该走了,我不会再管你了,我该走了,颜砌,我会记住你,我只会记住颜砌,而不是爸爸。再见了爸爸。”
他拥抱着颜砌逐渐冰冷的身体,不再哭泣。他对于自己感到陌生,未来真的会改变人,灵魂的巨变。他把这当成颜砌给他上的第二堂课。
再见了,颜砌。
或许有一刻你真的是我的爸爸,但那也是过去。灵魂的终点是自由,他到自由还有多远?
颜砌第二天就下葬了,葬在他的妻子旁边,没有墓志铭,没有写自己的后代和生平事迹,只有他的名字。颜改去参加了,他只站在远处墓碑上那两个陌生又熟悉的字。
天气晴朗,空气清新,颜改从未有过如此的感觉,大概不会有颜砌这种人吧,死了让人难过又放松,这也只是对于他。
“多么好的天气,墓地好贵啊。”他跺跺脚,走了。快冬天了,一年的尽头了,太阳照常升起,每一次的余晖残阳都是一次璀璨烈日。
死亡,他还是没懂啊?
冬天,空气里都带着冰渣,吸进肺里,连喉咙和鼻腔都是刺痛的,他见过北方的鹅毛大雪,帝京的沙粒小雪他从来没当回事。他爬到附近的小山坡,太冷了,没有人。踩着石子路,踩着干脆的树枝,嘎吱嘎吱的,沙砾磨擦的声音让人舒缓。
自然是最好的奇景,他站在山坡最顶,眺望远处的高山,一片片高耸入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