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薛督军来说,有没有卖身契并不重要,不过是找个由头断了叶青阑的念想,顺带给他师父送点钱罢了。
三天后,除了叶青阑,其他人完璧归赵。
警察厅竟出动三辆汽车,毕恭毕敬地把他们送到戏班大院门口,让邢玉春深感意外。
邢玉春不知道的是,他魂不守舍等待的三天,是薛督军给叶青阑最后的考虑期限。
亲自审讯一夜后,薛督军做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决定——他要把叶青阑留在身边,当然,对他而言只是随心所欲,石破天惊那是在外人看来。
叶青阑视他如仇寇,刺杀失败只求一死,怎肯答应如此荒诞的要求?但薛宗耀成竹在胸,不怕他不答应。
“我已经为你赎身了,理论上,你现在是自由的,想死很容易。”单人病房里,薛宗耀坐在茶几旁,与他保持着微妙的距离,端着茶盏冲他晃了晃,“但你肩上担着春秋社十几条人命,所以我赌你——不会死。”
这副无耻嘴脸,逼得叶青阑直想破口骂娘,但他生来不会骂人,愤怒至极能说出最铿锵的脏话就是“滚”。
于是他头也不抬地指着房门:“滚。”
薛宗耀心情不错,再怎么说,躺在病床上发火的叶青阑,比戏台上拿枪射他的叶青阑,已是堪称温顺了,所以他不以为忤,听话地滚了。
薛宗耀出门时,罗副官正坐在长椅上盯着地砖发愣,薛宗耀脚步轻快地经过,兜头拍了一下他的帽檐:“回家!”
罗副官心里有点发虚。
跟随薛宗耀有些年头了,他知道自家督军虽然听戏,但从不养戏子,至于如痴如狂捧角儿的事,更是没可能发生。
他所了解的薛宗耀,私生活上从没嗜好过什么,督军的喜欢,不过是万花从中多看一眼——但就是这一眼,原本也是可看可不看的。
然而,如今督军竟要把这么个致命的家伙留在身边,除了那一晚被下了蛊,罗副官实在想不出别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