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阁知道,他又在为那个女人发愁了。
桌上排开一溜叫不出名字的酒瓶,傅聿阁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常人像这样喝水也该醉了,二爷竟越喝越清醒。
“哥,别喝了。”傅聿阁想起自己酒后的难受劲儿,替他心疼。
商隐呆坐着,默不作声地浇灌自己,忽然含糊自语:“我不在乎有没有孩子。”
傅聿阁以为他开始说疯话了:“哥,你说啥呢?”
他却又仰头灌了口酒,缄口不言了。
傅聿阁默默翻白眼,他见不得二爷为个女人失魂落魄的样子,颇想狠下心讥讽他两句,刺激一下他被单相思冲昏了的头脑,但看他捧心西子似的一脸愁容,又舍不得,算了。
大哥夜不归宿的时候越来越多,商隐知道,孩子不能永远揣在肚子里,那一天早晚要来。
婚姻的美满都是纸糊的,只消一点星火,所有美好假象就会焚为灰烬。
起初仅是偶尔,然后是频繁地,隔着院子也能听见兄嫂房间传来的争吵。
眼不见为静,商隐下决心去天津。
彼时薛靖淮早已回了军营,薛宗耀随后也去了天津。叶青阑自然被他牢牢拴在身边,一并带去,做了英租界薛公馆里的一只笼中雀。
离京前夜,商隐鬼使神差地敲响了那扇房门。
门打开,露出杜婧宜憔悴的脸:“雪楼,找你大哥?”
“杜老师。”
除她嫁入商府那日必须改口外,商隐一直这么称呼她。他说服不了自己叫她嫂子,那声“嫂子”于他而言,实在难以启齿。
“我要去天津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在杜婧宜疑惑的目光里,商隐鼓足勇气说出他大逆不道的计划。听罢,杜婧宜只是面无表情地垂下眼,不置可否。
商隐可以一时头脑发热,即便捅破了天,他也是商家的二少爷,可她却万万担不起叔嫂私通的骂名,更何况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娇俏小叔子,还是她的学生。
“雪楼,你回去吧,我就当你没来过。”撂下这一句,杜婧宜果断关上了房门。这样的结果虽然不是没想过,但关门的那一刹,商隐的心还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