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吗?记住了。熊妞答得很认真。
赵当家就笑了,笑得很天真,像第一次见到襁褓中的熊妞时那样。“大妞最聪明。”他说,“大妞,你闭上眼睛,让爹爹亲一口。”
熊妞抽抽搭搭,闭上了眼睛,眼泪划过她的脸蛋,汇聚到尖尖的下巴,啪嗒,落在胸前的蝴蝶结上。
赵当家万分珍重地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然后,硬起心肠,对准提前摸好的地方,一掌拍了下去。
当爹的终究还是不够狠心,这巴掌的力量只让熊妞昏睡了不到一刻钟。
熊妞从暗室中醒来,头痛欲裂,听到外间有人声,她挣扎着坐起来,有一丝光透过墙板的缝隙溜进来,吸引着她爬过去,目不转睛地往外看。
她看见一个身穿军装、腰佩军刀和手/枪的青年军官,瘦高身材,袖口上血迹斑斑,身上有股肃杀气,令人触目生寒。
军官居高临下,俯视着面前的男子,男子鼻青脸肿,浑身血污,被人反剪双手强压着跪下,正倔犟地抬起头,似乎是在跟他说什么。
熊妞头疼得厉害,断片似的,一时没认出跪着的男子是谁,直到他几乎不可察觉地,往她所在的方向,极轻极快地睃了一眼。
爹爹!穆怀霜惊恐地捂住嘴,差点失声喊出来。
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下一秒,只见军官从腰间拔出手/枪,飞速上膛,抵在赵当家的头上——而后,他有意识地枪口下移,对准赵当家的心脏,后退两步,扣动了扳机。
轰然一声枪响,赵当家应声倒地,连抽搐都没有,就那么仰面躺着,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了。
穆怀霜在黑暗中倒抽了一口气,浑身不听使唤地剧烈颤抖起来,巨大的恐怖笼罩了她,唯有死命咬住胳膊,方不至失声痛哭。
然而,她的眼睛很快模糊了,透过朦胧的泪光,她看见军官慢条斯理地别好手/枪,抬脚用马靴踢了踢倒地的赵当家,然后,冷不防抽出佩刀,恶狠狠地对着尸体胡戳乱砍一通。
未凉的血液,飞溅到他的脸上、身上,他砍累了,对着尸体啐一口,把刀扔到一旁,自己则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