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隐被推了个趔趄,勉强站定,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放眼观察这间牢房。
没有窗户,昏暗的光线来自壁上那盏奄奄一息的煤油灯,牢房角落的草席上,有个黑糊糊的人影,盘腿而坐。
那人见商隐呆立着,以为他被吓懵了,出言安慰:“不用怕,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
听声也是个青年人,脸藏在阴影中,看不清,商隐试探地问:“阁下也是今日参加游行的学生?”
那人闻言站起身,从灯座的阴影中走出来。
他背光而立,个子挺高,身形挺拔,商隐抬眼看他,依稀看出是个长相标致的青年。
“你好,我叫程沅风,沅水的沅,风雪的风,来自汇文大学,幸会。”说着朝商隐伸出手,模样很绅士。
商隐伸手与他握了握:“在下商隐。”
程沅风微微笑:“原来是诗人,难怪气质超群,令人见之忘俗。”
商隐有些难为情,摆手道:“不不不,是家父钟爱李义山,我本人并不会作诗。”
程沅风但笑不语。打商隐一进门,程沅风就在暗处观察他,心中不免赞叹,这人实在生了副绝好的皮囊,比起海报上的模特毫不逊色。
“可有表字?”程沅风问。
商隐答了,他就一口一个雪楼兄地叫,一点儿不见外,说起白天情形,原来他也在攻进曹宅的那批学生里。
商隐按捺不住好奇,问他结果如何,他愤愤地说:“谁曾想曹汝霖不在家!”不过又转怒为喜,“你猜我们见到了谁?”
“谁?”
“我们冲进去的时候,章宗祥正跟几个日本人喝茶呢!”
“国难当头了,还能跟日本人对坐喝茶,真是岂有此理。”
“那家伙让我们揪住一顿痛打,痛快!不过可惜日本人护着他,让他走脱了。”
程沅风又细说了这次事件始末,商隐听得心潮起伏,又不免义愤填膺,两人都有相见恨晚之感。他原想去日本,可经过这段日子的所见所闻,与程沅风一番彻谈后,最终打消了留日的念头。
汇文大学联合在京各大高校,组了个诗社,程沅风盛邀商隐加入,实际是想找个由头结识下他,方便日后常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