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桌上新送来的婚服,她心里明白了大半,放缓脚步轻声进了去。
“上回嬷嬷说你这身嫁衣大了些,拿去收了两寸,你且试试,若还有不合适,绣娘就候在外头。”
关乎礼节的事,林隐没法推脱,但面对她,又实在做不到宽衣解带,
翟青寒倒先察觉到了她的尴尬,正好见白露来了,便说出去等她,出房前还不忘替她拉下帷幔,关上房门,等她亲口说换好了,才再次回去。
林隐这张脸原就生得清丽明媚,如今换了大红嫁衣,鲜艳的颜色将她的脸色衬得极好,不施粉黛却也恰似朝霞,加之眼眸之中微微晃动的烛火倒映,衬得她越发灵动,娇艳可人,
翟青寒看了,也自发内心地夸赞一声:“很美。”
然后上前替她抚平领口上的褶,又按规制把禁步取来在她腰上比了下,确定尺寸再没偏差,方满意地点点头:“这次改得极好。”
林隐垂眼看她,彼时她鬓边白发又添不少,眼梢也尽是倦怠的神色,大抵是常年操练的缘故,分明也没多大年纪,神色举止却已开始呈现老态。
林隐不是个善于煽情的人,也说不出如何谢她的话,思量片刻,只道:“太太坐下歇歇吧。”
翟青寒显然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后,就不太自然地笑了笑:“无碍,也就忙这两天了。”
说着,她转身去取了一只匣子,打开一看,是半盒珠翠:“这是我从前给自己攒下的嫁妆。”
也不去看林隐是何反应,翟青寒避让似的垂着头,边说:“我比不得长姐体面,攒了半辈子,也只有这些,
但就这些,我这辈子也用不上了,如今便留给你,多少是份心意吧。”
翟青寒犹是微微垂着头,林隐并不能看清她的神色,但从语气之中也不难听出她此刻的失意。
看她这样,林隐不由有些发怔,养在孟家多年,有关这位太太的事情,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虽是庶女出身,但自小养在当家主母名下,后来入了孟家,更是被抬了身份给了个嫡女的名号,如何便说体面不体面的了。
翟青寒看她没有接自己的东西,不由越发失意起来,默然片刻,“你还在怪我吗?”
林隐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