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却轻轻摇了摇头,发丝间的水晶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赤着脚踩进冰凉的溪水,脚踝处的银链随着动作叮咚作响,指尖指向岸边那片蠕动的鱼群。
夕阳的余晖为那些搁浅的躯体镀上血色,鳞片在干涸中蜷曲。
鱼鳃徒劳地开合,绝望的震颤仿佛穿透了水面。
“我们总是看见,那些从下游游上来的幸运儿!”
她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般沙哑,睫毛上沾着不知是水雾还是泪珠。
“二郎,为何看不到,那些搁浅的鱼!”
“如果那些鱼儿知晓,即便它拼尽全力,等待它的依然是腐烂的结局!”
“你说,这些鱼儿,还会不会傻乎乎的逆流而上?”
段攸的呼吸陡然一滞,目光死死盯在那些濒死的鱼身上。
成片的躯体铺满浅滩,浑浊的眼珠倒映着即将沉入地平线的残阳,触目惊心得让人心悸。
记忆突然闪回战场,无数年轻的面孔在炮火中消逝。
他们也曾如这些鱼儿般怀揣希望,却终究化作星空中的尘埃。
他下意识攥紧腰间的佩剑,金属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它们并非徒劳。”
许久,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眼底翻涌着连自己都难以辨明的情绪。
“这些鱼一生都在追寻生命的意义,从河流到海洋,穿越惊涛骇浪,抵御天敌的捕杀。”
“只有足够健壮、足够幸运的个体,才能回到这片诞生之地,延续族群的血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搁浅的鱼,带着几分残酷的清醒。
“而它们,不过是自然法则下的注脚——适者生存,从来容不得半分怜悯。”
晚风拂过,卷起溪面层层涟漪,将两人的对话揉碎,散入渐浓的夜色。
浑浊的溪水漫过搁浅鱼儿的脊背,它们翕动的鳃盖像残破的风箱,徒劳地吞吐着空气。
没有飞鸟为这些濒死的生命哀鸣,就连掠过水面的晚风也只是冷漠地卷起几片枯叶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无声地宣告,这是它们的宿命。
段攸望着这残酷的一幕,指节无意识地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