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延最近因此烦得焦头烂额。
年关将至,他的继位通表为眼下工作之中的第一要务——一般来说,新帅上任,务必乘车阅兵环城一圈,要联电南京、发表公文讲话,倘若期间又有学生堵塞道路围作一团就不好了,一则用文的说不动,二则用武的便是白色恐怖,两路都走不通。
城中布防命脉一向握在沈要的手中。
他于是得了个空,专找沈要来说话。
“我看你最近工作越来越玩忽职守了?”
是时,正午时分整,窗外日光透亮不夜,梁延倚在门前,便与沈要这般说道。
可沈要只是不情不愿的扫了他一眼。
“那你要怎么办。”
他满不在乎道,“卸任我?”
梁延顿时便被他气笑了,就说:“哈,可笑!卸任你,岂不是如了你的愿,好让你开开心心回家陪萧子窈?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又是谁,这军营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他话音甫落。
谁知,沈要听罢,居然面无表情的撇过了脸去。
倘若一条狗听得懂人话,却不想听,或总爱装听不懂,自然而然的表现便是直接装作没在听的样子。
眼下,沈要便是如此了。
他恐怕只爱听萧子窈一个人讲话。
梁延实在难忍切齿。
“反正我看萧子窈的月数还小,那你便不必陪她了——现在离我的继任仪式还有三日,不如你就住在军中好了,这样也方便你日夜巡逻,还能省去诸多麻烦。”
沈要一瞬不瞬,立刻张口说道:“回不了家就是我最大的麻烦。”
梁延忽然有些不耐。
家。
——原来一条狗都能说出这种话了。
就连一条狗都有家,而他却没有。
帅府会是他的家吗?
那也许更应当是萧子窈曾经的家罢。
他偶尔也会回去住住——自打何金妮死掉之后,他又可以回去住了,然后四处翻翻府中的旧物,一次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