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别说钱守城了,就连他自己这关都过不去!他几乎能想象到,一旦把这玩意儿拿到钱守城面前,那家伙怕是连个冷笑都懒得给,直接就能把这盘子贬得一文不值。
“得嘞!”他无声地咧了咧嘴,眼底闪过一丝自嘲,这深城怕是待不下去了,等会儿得赶紧劝刘莉改道羊城,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清雍正 珐琅彩万花锦纹折腰小盘。”马老手里稳稳地托着瓷盘,仿佛托起的是一块无价之宝,声音比之前多了一份抑扬顿挫,像是在进行一场庄严的讲座般清朗。他的目光深邃而专注,凝视着瓷盘每一处细节。
“这是出自景德镇御窑,选用细腻得几乎无瑕的素胎,经过多道火候煅烧,最后由宫廷造办处的画师赋以神来之笔。这种工艺的艰苦复杂,绝非你我可想象。”
他的指尖缓缓滑过盘面层叠的花瓣纹理:“你们看这花瓣的渐变,绝不是普通工匠所能模仿的。”
“先用进口自欧洲的玻璃白轻轻涂染打底,留下了如晨曦般的明媚;其上再分层叠施胭脂红料,这种红料据说是乾隆朝时期从西洋携入的大炼炉里煅烧而成,色泽沉稳鲜丽、浓淡相宜,真正让古人形容的诗句‘朝霞不如其艳’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诠释。”
马老专注地转动瓷盘,仿佛每一寸花纹都藏着一个小故事,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一分:“这——便是中国陶瓷艺术巅峰时期的集大成。底部的款识‘养和堂制’,是以青花料绘制的,这种四字双框篆书款无论是笔法还是布局,怎么看都是一气呵成,显示出制作者炉火纯青的功力。”
他用拇指按了按瓷盘的底部纹理,接着说道:“‘养和堂’,相传是圆明园内某处宫廷建筑的名称,这类款识瓷盘存世少之又少。且看这盘底的‘胭脂扣’,一圈极细的对称银白色圈边,恰好与正中的青花形成了绝妙呼应。你们可曾注意到,这盘外壁的过枝作画技法?一花一叶互相穿插环绕,既有规矩又显随意,这种构图形式,正是雍正朝宫廷重工而首创,到了乾隆朝便已少见了!”
他说到这里,炯炯目光轻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