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环境下,自然商贸不兴,财货便没有增量,自然日益穷困。
更值得深思的是,仅仅被人看出秀才身份,兵丁们不但不收孝敬,甚至连入城税都免了,大雍十几万有功名的读书人所享有的诸如免役免税的特权,无疑也是压垮财政的一座大山。
“形势危如累卵,我辈书生碌碌无为,简直可悲,可恨!”大舅哥李行叙听完激动得直拍桌子。
说到痛处,此时不饮,正待何时?
大舅哥举杯,王索明赶紧和他浮了一大白。
这京城的秋白露虽是蒸馏酒,却远不似后世那般火辣,甘冽爽朗,甚是适口。
“才说到事这一层就来气,后面两个你可听不得哟。”李德曜笑着说道。
“父亲但说无妨,我平时文章治得再多,可满嘴道德之言又有何用?”
“也好。”李德曜清清嗓子,继续说道:
“这第二层,人,即是势力;如今朝堂之上,没有大的朋党,却有小的团体,各有各的利益算计,甚难调和。”
“表面上讲,国朝一直是文武分列。但实际上自正统之变后,勋贵全军覆没,武将失了主心骨,地位渐渐被文臣压制,时至今日,实际上是以文驭武,地方上巡抚经略对兵事可一言而决,中央里,兵部也已几乎架空了五军都督府。”
“而国朝惯例,世子皆娶民女为妻,因此外戚也都不用考虑了。”
“因而看人势,只看外朝文官和内廷宦官即可。”
“伯父所言极是。”王索明深以为然,趁机给口干舌燥的李德曜续上茶水。
停下来呷了一口茶水,李德曜继续讲道:
“先说内廷,宦官之中,分为两派,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主内,掌批红之权,实为内相。御马监掌印太监费存主外,任东厂提督,是圣上的耳目。这两派虽在内廷,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分的甚是分明。”
“文官之中的团体,以浙党最盛,首脑是阁臣郑玉汝,代表着江南士绅的利益,其余背后同样是地主士绅的齐党楚党,皆依附于他。另有晋党,首脑是阁臣高德成,背后是口外贸易的晋地巨商。另有一派清流言官,操持士林舆论,势大却松散,并无明确首脑。”
“还有其它个秦党闽党,不成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