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如流水一般涌向西夏,而受到冲击的,又不仅是西夏人。
西夏如今并不能算有序,但这混乱里隐藏着从前未曾有的生机,简易的工厂被搭建起来,本地百姓挣到的第一笔可观的钱,反而是靠顺着这股建厂热而兴起的施工队,当便宜的红砖被烧制出来,这股热潮几乎风靡了西夏的每个角落。
即便是最封闭的乡村或游离在外的牧民,都知道如今去工地搬砖调制水泥是很挣钱的活。
倘若说调制水泥还需要一些技术,那么搬砖就是完全的体力劳动,几乎人人都能去,并且挣得是以往体力活的不知道多少倍。
喜娘是常在乡间行走的,人人都知道她有大前途,但也都看着她时至今日还在不断上山下乡,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喜娘看着已经不是少年人了,如今虽说才二十出头,但看着像是三十许人,或许是年纪看着较大,竟然莫名让更多人对她产生了信任,认为她光看样貌,就十分的“成熟稳重”。
“我去问了问,如今那些商户招工,一个月的工资,竟然又下调了,刚来的时候一个月肯给两百三,如今最低竟然只给一百二!”同伴在开会的时候拿着自己的“记仇本”,一脸愤慨,“上回我就往上报告了!但上面竟然一个字都没有说,她们这是在放任商户剥削百姓!倘若阮姐知道,是一定会为百姓主持公道的!这些当官的,吏目,肯定都收了商户的钱!”
“可能因为都是党项人的缘故。”有同伴抿着唇,轻声说,“我们到底不是汉人……”
喜娘安静的听着,她也预料到了同伴们的反应——她们都是最早靠近阮地的党项人,她们也真心实意的想要改变党项人的处境,否则也不会和她一起远离城镇,经常幕天席地了。
“那……那以前咱们上的课,听的东西,都是假的了?”有人忍不住发泄,“什么大同?什么平等……这都是哄小孩的玩意!说什么世上不该有奴隶!哈!不该有的是汉人奴隶,党项奴隶还是该有的!”
“都安静!”喜娘拍了拍桌子。
同伴们都闭上了嘴,但神情中都带着不甘。
“我知道,你们看着党项百姓受委屈,心中难免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