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绵绵细雨停在子夜。
清晨时屋顶瓦片未干,在朝阳掠过时晕折出灿灿黄光。
洪范提前谢绝了分量不够的访客们,打完两趟筑基拳后便猫在书房,审阅器作监织机项目组新送来的图纸案卷。
纺机与织机是他许久之前就推动立项。
早先洪范也想过亲自动手,但大华在这方面的技术本身已颇不俗——水力大纺车能同时用三十二个纱锭日纺麻过百斤,巨型花楼机更有过十万根耳子线,纺得出花纹极端精细繁复的顶级布料——根本不是一个人半路出家能短时间搞明白的。
好在他虽然对纺织业所知不多,至少还记得一个工业革命中多有提及的弹簧飞梭,再加上将动力从人力、水力转为蒸汽,算是给出了两个靠谱方向。
经过两年时间,投入不菲资源,项目终于有了成果。
但当这份图纸当真放在洪范面前的时候,他却心神难安,前所未有地举棋不定。
午后,沈鸿以小跑的姿态过了院门。
“公子,前头有位姑娘来访。”
他躬下身子说话,脖颈间有汗,竟是如临大敌。
“什么样的姑娘,让你紧张成这样?”
洪范直起身子,看着沈鸿在阳光下发亮的光头,调笑道。
“她自称姓萧,头戴帷帽,属下只瞥见半张脸,却是比沈家千金不输多少!”
沈鸿压低声音回道。
洪范闻言一愣,西京可没有比沈铁心不输多少姿色的姑娘。
他心里有了猜测,又觉得不可能。
沈鸿咽了口唾沫,继续开口:“此外,属下见那姑娘的束袖镶边用隐色手法绣了龙纹;骑的三匹马虽认不得品种,但还没进门就把前院里遛弯的红旗直接吓回马厩去了!”
洪范吃了一惊,连忙从躺椅上一蹦而起亲自去迎,果然见到了乔装打扮的三人。
一身黑色文士服,系着红色腰带,在前厅内打量字画。
这是周文杨
披着超大号蓑衣,麻布包头,手上小心挽着件女式辟水大氅,站在廊下头顶几乎顶到横梁。
这是胡庄。
而第三位脑后挂着白纱帷帽,站在满园宝蓝色无尽夏前,正侧首往后堂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