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北城,往西转入金桂巷,最里头的一间宽阔府邸。
门口两尊石狮子已被搬走,徒留两个座印。
大门正敞着。
迈过门槛往里,庭间石砖缝隙生满绿草,最高的接近半尺,放眼处空空荡荡,显然许久未有人打理。
前厅内,地砖与白墙交相映衬,不见任何家具、屏风、字画、花瓶;七条闲汉在此半躺半坐赖着,居然还带着干果,吃了一地壳子。
天色渐晚,廊檐上打了层斜晖。
“今日就要过去了。”
为首的闲汉吐了唇上瓜子皮,问道。
“钱大郎,你家祖上怎么说也是宗室,咱们都互相折腾小二十日了,区区千两银都挤不出来吗?”
后门边,一位靠墙而坐的中年男子了无生气地摇头。
他面颊凹陷,头上戴了锦帽,露出的发丝却显油腻。
“祖上宗室有啥用?我外祖母的公主号与外祖父正二品驸马都尉都不能世袭,连我母亲随了外姓都不算宗室了,遑论我本人?”
听钱大郎这般抱怨,那七条闲汉同样叹了口气。
对方的背景他们早就清楚,其外祖母受封秀宜公主,生的女儿却没得到封号,最后只嫁给个姓钱的中等门户。
到了第三代,连钱家也家声不振,在神京中已是丁点存在感都没有了。
“几位好汉,也不是我难为你们,我就剩下这座空宅,你们要就拿去吧。”
钱大故作豪爽。
“能拿我们会不拿?”
闲汉嘲道。
“您老这宅子是当初秀宜公主殿下用嫁妆置办的,哪怕咱们赌坊有国公的背景,拿了也太扎眼。还是那句话,您自己找其他地方出手,我们就要现银。”
“这话有意思了。”
钱大也是光棍模样。
“这么大宅子本公子到哪出?你们都不要谁敢要?”
他爬起身来,蹭了几步,居然探手从几个帮闲中间掏了半把瓜子。
“谁要都不关咱们的事。”
帮闲们见状也不恼,干脆不收拾剩下的干果,起身后拍拍屁股。
“银子还不还是您的事,横竖还了也不是我们哥几个消受。只是您不还我们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