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坎达尔·卡杨花费了很大的心力,才让自己脱离这种由漫长的记忆和生命所铸就的哀伤。
他长叹一声,挥手招起他的法杖,随后非常认真地走到那寻常体型的凡人面前,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第十五军团的伊斯坎达尔·卡杨,教官。”
赛维塔因他的称呼而冷哼一声,但也没有阻止。卡杨瞥他一眼,忽然咧出了个不太符合他习惯的笑容。
“我大概已经猜到,你带着我们伟大的帝国英雄前来是要做什么了。”
凡人笑了,伟大的帝国英雄在一旁阴着脸默不作声。
“我是第八军团的卡里尔·洛哈尔斯——”他说。“——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就烦请你为我们指路了。”
——
某片洞窟深处,一个狱卒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还在流血,距离上次战斗结束已经过去三个小时左右了,而他的伤口仍然没有愈合。
他站起身,同时尽可能地保持了极轻柔的动作幅度。
他不想惊醒黑暗中的另一个生物,会与它战斗这件麻烦事倒在其次,他只是不想使它遭遇不必要的痛苦
他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悲的生命形态?
若是苏醒,便要时时刻刻被仇恨之火折磨,神智破碎不提,就连每一寸身体、每一根血管都要体会极致的痛楚。唯有陷入沉眠,方能得到片刻安宁。
然而,安宁总是短暂的,因为这生物不会死。无论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害它都不会死,除非它的仇与恨得到消解。
从这一点上来说,或许,它在血肉上所遭到的痛苦折磨,是这世界本身在抵抗它那可怕的生命也说不定。
狱卒双唇紧抿着走向洞窟的另一处。
他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久到对时间的感知都因无休止的战斗而变得模糊。好在他过去曾是个奴隶,在被囚禁于和此处颇为相似的另一片深坑地穴之时,他会数自己的心跳,用手指在石壁上刻下一道道痕迹。
久而久之,这技能被他锻炼得出神入化,他甚至不需要计算就可凭借感觉直接得出时间过了多久,精确到秒,分毫不差。
这由苦难所铸就的技艺直到今日也未曾放下,若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