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朗对此一笑置之,满不在乎地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笑话讲了出去:我这些年搞不好其实一直是踩在钉子上走路。
他讲了,但没人敢笑,也没人觉得好笑。这很可惜,不过他也能理解。
钉子嘎吱作响地收拢他的颅骨,带来熟悉到无以复加的痛楚。他细细地体会着它,习惯性地在心底念出了一些名字。
无人回应。
过了一会,他终于缓了过来,钉子放开了他,但仍然给出了警告——再来一次你一定会疼的比现在还厉害,你会发疯,你会变成当初石窟里那头疯癫的野兽
安格朗不以为意地略过这件事,缓缓开口。
“所以,这些年来,他其实一直都在?”他侧过头,如此询问。
“我不知道。”卡里尔·洛哈尔斯说。
他们靠着岩壁而坐,一个巨大一个瘦削,后者几乎像是前者的影子。
这让这场对话变得很有趣,它看上去几乎像是一个巨汉在正午时分与自己脚下的一小块影子讲话,所用声音甚至还颇为平和,带着点求知之意。
“我觉得他一直都在。”安格朗若有所思地说。“只是他不知道,他总是忘记。这种事到底重复了多少遍?”
“我不知道。”卡里尔说。他仍然目视着前方。
安格朗叹了口气,努力地收敛他的悲伤与愤怒。
“好吧。”他故意抱怨起来,甚至还摇了摇头。“一万年,沧海桑田,世事变幻,就连你都从我记忆里那个高大的巨人变成了这幅凡人的体貌只是,我想问,你怎么不把这个恶劣的习惯也改一改呢?”
卡里尔转头看他,神情终于有所松动。
“我正在改,安格朗。”他低声说道。“我绝对没有像以前一样刻意隐瞒。”
“是吗?”红砂之主非常怀疑地拉长语气,随后转头询问岩窟中的另一人。“你说说,赛维塔,真的是这样吗?”
被点到名的夜之长子目不斜视地点了点头。
“真的?”
“真的。”赛维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