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铮轻声吐口,“国家富强,需要变法!”
谢裒没有接话,而是缓缓起身,脚下似乎软绵绵地站立不定,踉踉跄跄地走出酒肆,“老啦!喝这么点儿酒便醉意朦胧,你们喝着,老夫先走一步。”
被世人尊为‘半个文圣’的谢裒,最终还是执拗地没有给出回答。
吕铮见此先是一愣,随后两条雪白长眉随风飘拂,说道,“老家伙不讲道义,没给酒钱。”
陶侃眯眼道,“这老倔驴,三十年来赊酒从不带钱。下次他再不带钱,我便带病去把他的府邸牌匾拆了烧柴!”
两人笑得前仰后合,吕铮白眉在月光下宛如流云。
更深处传来打更声,惊起檐角铜铃一串清响,恍若二十年前未央宫前的玉珂叮咚。
出了酒肆,谢裒坐上了回府轺车,车上,谢安为谢裒披上了一件厚衫。
谢裒窝在一角,又谈道,“雨势稍歇,大风依旧啊!”
“父亲,狂风骤雨中,方见我辈风骨,父亲今日不该委曲求全的,凌源侯刘懿是少年英才,将来必是国之干城,倘若让太子偷梁换柱,顶替了刘懿的功劳,会寒了人心的。人心一旦涣散,哪里还有国家呢?”
谢裒面色平静如水,“人心涣散,再聚拢就是了。”
谢安听罢,下车负气而走。
谢裒看着那道执拗的背影,不禁哈哈大笑,“没有爹的委曲求全,日后,你该如何伸展手脚呢?”
风雨替花愁。风雨未罢,花亦不休。
……
十一月,霜重,曲州临淄郡蓬莱县笼罩在一片肃杀寒意中。金碧辉煌的幻乐府蓬莱殿上,琉璃瓦凝着寒霜,七十二根蟠龙柱在暮色中投下刀剑般的阴影。极乐阁飞檐下的鎏金铜铃无风自动,似有万千冤魂呜咽。
戏龟年腰间玄铁所铸的伏羲琴匣暗藏龙吟。他身后三大乐官各持奇兵:司鼓者怀抱青铜夔纹雷音鼓,执瑟人十指缠着冰蚕银弦,吹箫客唇边玉箫泛着幽蓝寒光。千名幻乐府门徒结九宫八卦阵,寒铁剑阵如鳞甲森然,惊起檐角栖息的寒鸦。
戏龟年对面,刘懿一袭青衫负手而立,青衫被朔风卷起云纹褶皱,风度翩翩地笑对戏龟年。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