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和南乔是卧底。”文惜墨说道,“是文氏害他们家破人亡,害他们兄妹二人沦落风尘。”
裴望微微睁大了眼。没想到,倒真叫那个说书先生听来真的了。
“可为他们赎身的,却是我这个举文氏之力培养出来的仇人,为了报仇,他们还不得不每日恭顺至极地伺候我这个仇人。他们家的传家宝贝被我当作摆件扔在书架上,也不知道,每天他们路过书架时……都会想什么。”文惜墨苦笑。
“……”
裴望不知该如何回答。
文惜墨在这事中的角色,的确不算全然无辜。但说他咎由自取,又未免过分。一切的一切,说到底都是一个“命”字。
“后来呢?你逃出来后,发生了什么?”裴望揭过了这个话题。
文惜墨苦笑,将疤痕斑驳的双手又往袖子里缩了缩,“你看到啦?”
“嗯。”裴望点头。
“看破不说破,给为师留点面子。”文惜墨不想提起那段时间,破坏自己在裴望心中的形象——虽然也许本来也没什么形象可言。
裴望看着文惜墨不自然的样子,终于看到了一点以前的痕迹,又点点头,“好,不问。”
两人安静地散步。
“我…为师从前一直很后悔,却不理解你。”文惜墨忽然说道。
“现在呢?”裴望其实并不在乎答案。
“还是不理解。”文惜墨摇头,“但是……稍微有些能感同身受。”
“这样啊。”裴望平静地点头。
文惜墨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说起了另一个无关的话题:
“你还记得当年我说,等我们一起回来就为你补办及笄礼吗?”
裴望迟滞了一两秒,便从记忆里挖出了那时候的对话,沉默着点点头,不知文惜墨是何用意。
“我那时候想着,到时候要为你办的风风光光的,还要为你取字……谁想到,我们这么多年后才才回来。”文惜墨苦笑,“及笄礼怕是办不成了,但你的字我已经取好了。”
“师父曾给我念过一句诗。”文惜墨道,“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我想来想去,再看到如今的你,越发觉得,最适合你的,便是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