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晚了一步……”她咬住下唇,将纸条揉碎吞下。
夜风卷着槐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嘲笑她的失败。
远处传来狗吠声,几个醉汉摇摇晃晃地从酒馆出来。
梶原千春迅速隐入阴影,大脑飞速运转:
石原到底落到了特务处哪个条线的手里?
能撑多久?
还是采取了断然措施,玉碎了?
必须赶回到南京。
摸了摸藏在腰带里的手枪,她转身走向镇外的荒路。
夜露打湿了布鞋,但她不敢停留。
经过一处坟地时,突然听见前方有脚步声。
梶原千春闪身躲到墓碑后,看见两个黑影提着马灯在搜寻什么。
估计是盗墓的。
梶原千春屏住呼吸,手指扣上了扳机。
一只夜枭突然从树上扑棱棱飞起,那两人吓得一个趔趄。
趁这个空当,她猫着腰钻进旁边的玉米地,锋利的叶片在脸上划出细小的血痕也浑然不觉。
天亮前,她终于混进了一队往南京运菜的骡马车队。
车把式是个聋老头,正好省去应付盘问的麻烦。
当南京城的轮廓出现在晨雾中时,梶原千春摸了摸脸上干涸的血迹,眼神变得异常冰冷。
一进城,立即去见老师。
松井老师又换了地方,在安全的问题上,他非常谨慎,在每个落脚点不会停留超过一天。
梶原千春推开“松记绸缎庄“的后门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铺子里弥漫着陈年蚕丝的霉味,柜台后的暗门虚掩着,透出一线昏黄的灯光。
松井直辉正伏在案前,听见动静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他手中的钢笔“啪嗒“掉在桌上,墨汁溅上袖口也浑然不觉:“千春?你怎么——”
“我在死信箱看到了消息。”梶原千春的嗓音沙哑得吓人。
她抓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对着壶嘴灌水,喉结急促滚动,水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松井直辉掏出手帕递过去,指尖微微发抖:“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赶回来了,一路上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