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主,福喜是幼时逃难来的汴梁,亲人怕是寻不到的。”
李凤鸾犹豫片刻,说道:“福喜……失足落井了,日后,他的活再安排人吧。”
小太监有些震惊,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李凤鸾,赶忙低头应道:“咱家知道了。”
“下去吧。”
小太监赶忙出了门,生怕下一个失足落井的是自己,心中却狐疑。他在栖梧宫中也侍奉了三年,李凤鸾不是那种喜欢虐打奴仆的主子。她待下人一向宽厚,甚至都从未见她发过脾气,打骂下人。就连有次李凤鸾的寝殿内爬进去十几条蛇,她都未曾处罚他们。
“福喜不知是得罪了哪个主子,可怜啊!”
小太监感叹了几句,便去忙自己的活了。
这宫中今日失足一个太监,明日投井一个宫婢,宫人们早已是见怪不怪了。自己活着已是难事,有谁会为了旁人惹是非。
李凤鸾本就体弱,在乱葬岗冻了一夜,虽喝了暖身的补汤,还是病倒了,连发了三日的高烧。
这三日,李凤鸾一直迷迷糊糊被困在一个梦中,梦中是飘荡的大红灯笼和成堆的尸体。他们浑身是血的站起来质问她,“你明明早就知道的,你明明早就知道的,为什么?为什么见死不救?”
念柳拿着锦帕不停地擦去李凤鸾额间的细汗,却是怎么都擦不净。
一直折腾到大年初四,李凤鸾的身体才好转,恢复了神智。
“公主,你醒了?”
念柳跪坐在李凤鸾床边,见李凤鸾醒了,开心了片刻,泛红的双眼又瞥向别处,不敢看李凤鸾。
“有话要说?”
念柳心性单纯,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李凤鸾知道她这是有事瞒着自己。
“公……公主……”
念柳吞吞吐吐,半晌未说出一句话来。
李凤鸾心中不安,蹙眉问道:“可是元妃娘娘?”
念柳看了一眼李凤鸾,眼泪哗啦啦的流出来。
李凤鸾撑起身子就要下床,被念柳一把抱住。
“公主,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昨夜卯时,元妃娘娘便自缢了……”
李凤鸾只觉得头痛欲裂,跌坐回床上,眼眶通红,喃喃重复道:“自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