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嗣站在李凤鸾身旁,将伞倾斜在李凤鸾的头上,轻声劝慰,“阿月,为何偏要同父皇较劲?”
她低垂下头,答道:“皇兄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在乎,可快乐?”
李承嗣看着面前的乾清宫,苦笑着说:“皇城之中,谈快乐,是奢望。”
“那该怎样,顺其自然?袖手旁观?明哲保身?死去的人不会再痛了,那活着的人呢,可能心安?你让我作壁上观,冷眼看着他们枉死,我做不到。”
李凤鸾伸手擦去木牌位上的水珠,原本白皙的手指关节被冷风吹得通红。
“母后说,阿月的性子才是皇子该有,看似不争不抢,实则锱铢必较。可我却不这么认为,阿月你随心肆意而行,从不在意旁人如何分说。这般洒脱,敢爱敢恨的性子,却是与皇子该有的内敛沉稳截然相反的。”
“皇兄,漩涡之中,没人能肆意而行。既定的命运,或早或晚罢了。”
李凤鸾在劝李承嗣,也在劝自己。一叶扁舟,逆流而上,拼尽全力,终究也逃不开这条河。
李承嗣并未应答,只是默默收起伞,抬脚走向乾清宫。
李凤鸾抬眸看向李承嗣的背影,身穿赤色常服的少年身姿挺拔,步伐平稳。她清楚,他从来不是宫人口中沉溺琴棋书画的懦弱少年郎。
乾清宫内,皇帝似乎并不意外李承嗣的出现,自顾自的端起桌上茶杯浅浅饮了一口。
李承嗣跪地行礼,徐徐说道:“父皇,阿月自幼体弱,这般冰天雪地,怎受得住。”
皇帝冷哼一声,将茶杯重重摔在桌上,问道:“你可知她今日来此处作甚?”
李承嗣垂首答道:“阿月自幼在元妃宫中长大,总归是受元妃的养育之恩。”
皇帝看着门外跪着的李凤鸾,“她今日可不是来求朕安葬元妃的。她是逼朕将陆家之事昭告天下,世人皆知陆氏之罪,日后她才能替陆氏平反。”
“她是想翻案!”
皇帝语调提高,斜睨着地上跪着的李承嗣,说道:“便是你们几个毛头小子加在一处,都斗不过外边的那个小丫头。你们走一步看一步,她还未动,便已算尽百里。”
“罢了,出去告诉她,朕允了,让她拿着木牌位滚回栖梧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