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她就此离开,又“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书楼中只剩少年一人。
“裴液,你刚才好像有点儿黏人了。”黑猫在他肩上道。
裴液冷睨它一眼。
他绕着这栋小楼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圈,逐渐意识到,这确实是当年那位故相常年坐卧的地方了。
伏案写作时磨得光滑的桌沿,用于午憩的小榻,旁边窗子还悬了遮光的布帘,而在书架上,高度方便取阅的书都翻得很旧。
裴液看了几圈就明白了许绰所言西壁书架的意思,这几座书架里案桌最近,上面不止有藏书,还有大量的信件、公文、手稿、卷轴一类,显然曾被故相最为频繁地使用。
裴液从左向右,从下向上一点点翻起,这确实是毫无线索的搜寻,里面真的什么都有。
有写给自己的备忘:“鞋底破了,昨夜雨中进水,记得买新。”
但他显然还是忘了,下面几天后补了一条:“又遭雨,记得买新。”
有写给家仆的便笺:“齐婶,昨夜散朝路上见五云楼对面丝瓜卖得贱,有些馋舌,你买些来炒。”
或者:“此楼地面扫完不要再洒水了,书易受潮。”其后又补充:“有些本子很贵的,且不能买到。”
也有写向政敌的文章或奏折:“……无仪相鼠,颟顸老驴,因戴宝姓,得驾骐驹。”
或者冷气刺骨的零碎词句:“久知魍魉人间住,一一谈吐神仙句。”
……
裴液安静翻着,渐渐的他也找出了些时间上的走向,开始见到一些全是密麻玄奥字迹的纸张,他努力读了几行,忽然意识到这些手稿就是“二天论”的起始了。
这位故相在工作上应当是个较真且细致的人,每页草稿下面都标注了日期,引用的经籍言语旁边也都注上了引录自哪书哪版哪页……裴液不知这些泛黄的笔墨还有多少价值,反正是小心地归为原位。
裴液大多还是读不懂其人思想走过的痕迹,不过也能瞧出他的屡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