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一过,我便与他说,假如他要接着走这条路,寻常到了此时,便该选定个大致方向,将来我们也好安排人手。我看他是不适合做那突前进取的杀手,力气也不够大,只能走旁敲侧击的轻巧路子,若在队伍里便做那些拉暗线、摆机关什么的就是了——这应属他所长。他也答应了。于是我便着力教他些轻灵手段,使些轻兵刃,譬如短刀或是暗器、投网之属——但他也还是学不好。他能把缚网软束的装卸用法画到毫厘精准,能独力钻磨出严丝合缝的暗青刀孔,却总是估不好自己暗器出手的准头,藏不好自己的位置。
“来黑竹的人资质有好有差,学不好的大有人在,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不过我还是对他比别人着意些,如此两年,我能感觉到他极为痛苦——大约,他也并不想接受自己竟如此笨拙,始终无法找到学武一事上的出路。虽说两年他也才十一岁——但若有天赋,十一岁早就突飞猛进——或者应该说,天赋此质与生俱来,若年纪小时都学得力有不逮,那长大了只会越来越难。我便适时劝他,即使在黑竹,也不是只有杀手一条道,还是该以己所长——跟着钱老钻研机关术去,他的天赋应该在那一头,不必以这瘦瘦弱弱一个身子,定要和壮汉去抢杀人的路。他还是不肯应。他说——即使没有天赋也要学,因为报仇是他唯一的心念了。”
夏君黎听到这一句时,心头轻轻动了一动。他想起当初跪在凌厉面前的那个自己——那个以报仇为唯一的心念而乞求面前的人将那杀人剑法相授的自己。无论瞿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当年的他如此执着的心境,自己似乎可以体会,而那后来走上的路,或许,真的不是任何人能逆料与掌控——自己难道不是一样。
“我总记得黑竹旧录里凡提到他,都是说他极为聪明,武学天赋很高,难道——竟不是这样?”夏君黎皱眉,“可他后来还是成为你手中第一个金牌杀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