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濮翁竹雕,技艺巧夺天工,名噪一时,然濮翁清贫自如,并不以之获利,故一款难得。
黎纨轻轻摩挲竹杯,爱不释手的样子,明显十分中意,举杯满饮而尽。
黎纨感怀道:“孟表兄,要说这酒,再没有比你家酿的绍酒够劲的,那一年腊月我失了馆,在水仙庙被道人驱逐,大雪纷飞,我身上的棉袄薄得很,孟表兄赶来将我延至家中,开了瓮老酒,我们对脚板喝到了半夜。”
孟善人叹了口气,道:“三十多年前的事咯,那天,隔壁的李家办年酒请客,把我家的厨子帮工借过去帮忙,咱们两个爷们只生了一张嘴,那点下酒菜,还是我妹子去厨下炒的,我们老酒吃到半夜,也是我妹子温好了一趟趟送进来。”
黎纨略有感伤,道:“喝到深更半夜,我醉醺醺中开门去看,好家伙,四周白茫茫的,积雪已经有一尺来深,若是我穿着那薄棉袄在庙门口晃着,肯定冻僵了。”
“寒夜客来,雪中小酌,真是人生的一大乐趣,我妹子还作了几首行乐诗。”孟善人掏着口袋,道:“不如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黎纨摆摆,有些疲倦,道:“孟表兄,以后再看吧,咱们今日只管吃酒。”
座中宾客听这对表兄弟拉拉杂杂说了许多话,都有些厌气,上了年纪的人,果真絮叨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