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既走,还未再开口,外面北海中忽然一阵波浪翻涌,海风阵阵,灌入了听涛馆,整个石制的堡垒瞬间呼啸声阵阵…父女二人一起扭过头去,趁机来听波涛之声。
然而,波涛有起必有伏,过了一阵子,终究还是渐渐平息。
父女二人在石桌前相隔甚远,沉默良久,到底还是当父亲的陆惇开了口:“婉儿,咱们爷俩八九年没说过话了吧?”
“没那么久,不过六年零三个月…”陆夫人开口应声。“当时我杀了河对岸观海镇宁远公全家,留了这个孩子做义子,爹爹来寻我,嫌弃我杀戮太重,咱们大吵了一架,不过在那之前,大约快十年前吧,我寻大司命参加仪式,强行登天池成了点选,爹爹便震怒,从此不愿意认我了。”
“不错,我六年前来这里与你吵了一架。”陆惇神色愈发挣扎。“婉儿,你名字叫做婉,可却从小性子野,修行的事情,当年杜郎的事情,后来又自行嫁人的事情,都是你自决的,便是点选的事情我也拦不住你,更不要说你都成了一方诸侯还想干涉你了…”
“爹爹还是有怨气。”陆夫人幽幽以对。
“不是怨气。”陆惇停顿了一下,哽咽以对。“是觉得对不起你…你母亲去的早,我只是一味呵斥与打骂,若不是我过于严苛,与你生分,你也不会事事自决,半点不愿意倚靠我,以至于到了今日的局面…我现在想一想,当年不拘是哪一处,只要顺了你的心意,哪里还有后来的事情?尤其是杜郎身死前线…”
陆夫人原本眼神已经生动起来,但只是生动了片刻,听到这里,直接打断:“若是这般说,爹爹不免也太自以为是了,我自绝自立,一步步走到今日,皆是我一厢情愿,谈何归咎于爹爹两个丈夫,更是自家身死阵前,与爹爹无关!更不要说,我走到今日,并没有半分后悔,便是将来结果,最多一死而已,我一个寡妇,连儿子都不是亲生的,又怎么会惧怕一死,归咎于谁,未免可笑?”
“你有你的想法,事到如今,我既知错,又如何会再与你辩论?”陆惇神色哀婉。“我今日过来,只是要告诉你,为父多年都错了…仅此而已。”
说完,陆惇难掩哀色,一时泪如雨下,却连掩面都不能。
而之前还呵斥宇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