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摆好,压好茶盖倒水,她听到了车顶与外面渐起嗒嗒的水声,窗帘角微微扬起。
是阵法。
推杯盏的时间,雨声由细长变得浩大沉重,夹杂尘土的大风列列,掀起轿帘飞舞,带入湿冷舔过脖颈的冷雾。
这些可吓不到人。
头顶上空轰隆隆一响,接着是很大的闷鼓声,引起轿内阵阵颠簸震动,杯盏茶水摇泼手背、墨桌上,飘舞的窗帘外不断浇下潮湿的黄土碎石,轿轮闷响咀嚼着颠簸前行。
笔挺坐窗旁的免舟受偶尔倾斜的暴雨尘风袭面,长眉沾水,流挂到发冷的眼里,手指够住杯盏,铁铸一般的沉默。
轿身突然吱呀向后猛烈一扯,帘外爬上几条蜷缩扭曲的触手,暴出尖刺呕哑着,朝最近的免舟撕咬而去。
红霞符咒还未抽,断肢咚咚砸翻桌上茶盏,大量爆浆的血顺着桌流注衣腿上,浓重的腥血泡着丝丝茶香茶渍,又烫又凉。
同时着,外面惊出几句叫喊,又是极快地肃穆吞噬掉。
免舟带血的手放跨坐的腿上,不耐,站起拍匕捅穿轿板,就此叫停作厌斜飘的帘布,也叫停了只光喧嚣的雨。
马踏,铁甲鸣鸣。
齿轮恢复了转动,马骑发力往前恢复前行速度,迅速脱离遮蔽的阴影重回炙烤的日光下。
刚刚发生的一切像个插曲。
除了身上,桌上一摊黏糊发臭的血。
钢刀铁光闪过即入鞘,清河驾马前靠俯下身:“大人?”
“斩首,一个不留。”
清河得令后迅速抽马离去。
正望着人疑惑,免舟又指着脏污的桌子,示意让她清理。
红霞抬起手都有粘连透明的黏液,使得她动作慢了些。
“吓到了?”
“还好。”
免舟收了桌上的匕首,作闲谈:“你师姐呢?”
“她总有事,相信大人也有所闻。”
免舟哂笑,倒是温和:“不担心她弃了你?”
红霞望着她露笑:“弃了就弃了,人各有命…”
免舟打断她,交叉手势叹:“种族都不同了,留些心眼吧。”
交浅言深了吧,到底该对谁留心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