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吟罢,他斜着眼睛看了看躺在榻上的莎宁哥,想等着她开口称赞两句,哪知她压根儿就没听懂自己念叨的是些什么,或者脑子里在想别的东西,根本没听见自己朗诵的的那几句诗。
他心中顿觉老大没趣,觉得对这位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老婆卖弄学问,纯属浪费感情。类似的卖弄只适合在淑妃和师师她们面前耍耍,其他的老婆们,都未必能欣赏得来。
既然装逼不成,那便只好作罢,只好把情绪收回来,问她道:“师父出门采药,一般都到哪些地方?这大冷天的只怕要下雪,也不知他天黑前能否赶得回来。”
“那可就不一定啦。”莎宁哥道:“有时候朝东,有时候朝西,有时候朝南,有时候朝北,从来也没个准地方。
“我只记得有一年夏天正热的时候,天上就跟下火似地那般热,热得人白天晚上都没处躲藏,就是在阴凉的地方也会让你汗流浃背。
“就那么热的一天晚上,师父突然从外面采药回来了,他的头上肩上,都还戴着薄薄的一层雪。你就可想而知,师父他老人家他走得得有多远,走得得有多快了。”
张梦阳听她这么一说,不知不觉间悠然神往,自忖自己虽然有着神行法的加持,可要想如师父那般在三伏天里肩着白雪回来,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够。
由此,他心里对大延登的敬畏,便在这一问一答间又加深了一层。
服了药之后,莎宁哥很快便睡意袭来,躺在榻上沉沉地睡去。
张梦阳往炭炉中加了些木炭,把药锅里已经配好的药材加水泡了,炖到炭炉上开始煎熬。
他打开木门朝外张了张,仍还看不到师父大延登半点儿身影,但天空里却已经飘起了絮絮的雪花。
雪花扬扬洒洒,荡荡悠悠,给人一种懒洋洋、软绵绵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张梦阳的精神也开始有些困倦起来。
他困倦地看着这雪花不断地落下,落下,落在门前,落在脚边,落在花草丛中,落在不远处的池塘里,落在空旷的土地上,落在四周密密层层的林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