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祗敛眸低垂下头来:“臣实在惭愧。”
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他坐镇赤水城之时也半点儿没有偷懒,无论是问上任何一个人都知道他为了这场战费了很多心血,皇帝即便是起了疑心也揪不出什么证据来。
甚至说,若真要说谁有问题,也应该是耿献亮才对。
他有意借着兵马粮草来敛财,随便一查,便有一堆人证物证。
皇帝其实并不介意自己手下的人贪,有贪念便证明有把柄,有了把柄能用起此人时便会更加得心应手起来。
甚至说他觉得,人没有不贪的,所谓的清正廉洁也只是套在了壳子里,一同装模作样罢了,毕竟他也是从这一步过来的,他骨子里也有贪念,只是如今天下财富尽在他手,倒是叫他显得也有了几分淡泊。
可无论如何,这份贪念不该用在现在,更不该用在战场上。
皇帝的面色慢慢沉了下来,话里话外却还是在试探:“你可曾怪我把耿献亮派过去助你?”
“陛下自有您的考量,微臣不敢多言。”
“还是不敢,并非是没有。”皇帝低低笑了两声,“其实这些日子朕一直在考虑陆相的处决。”
他提起陆世久,还是用官职来称呼他。
“朕知你们父子二人还有隔阂,他虽有错,但当初也是有从容之功,父皇看中他,朕倒是不好将他如何。”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转而来问陆从祗的意见:“陆卿觉得该如何?”
陆从祗手攥的紧的紧,心知皇帝这是要用此事来威胁他。
他当初为了让陆世久受处置,甘愿把自己的一切都搭进去,最后一步步到了如今的处境,皇帝为了威胁他,竟要让这一切回到原处,教他的所有努力尽数白费。
他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他自然是不希望如此的,之前也猜过陛下会用这一招,但如今真正面对过来,他发现自己的情绪还是有些难以压制。
故而他干脆实话实说道:“依照朝廷例律,其罪当斩。”
皇帝指了指他:“你呀你呀,倒是大义灭亲的很,罢了,你既然如此说,那朕便再想一想,可得好好想一个妥善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