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汉帝紧绷的肩膀缓缓地松了下来,怒斥道:“净胡闹!你不信天师,怎么偏信了偏方这种莫须有的东西?你给朕好好地顾惜着身子。还跪着作甚,膝盖不嫌疼?赶紧起来。太医呢?”
玄玉韫在玄汉帝眼皮子底下给膝盖上了药,玄汉帝嘴上虽然说着嫌弃的话,可明眼人都瞧得出,这是父子之间的亲昵。玄汉帝更是赐了玄玉韫回毓庆宫的步撵,而此时,三皇子仍跪在地上。
玄玉韫走出养心殿,只觉得天地远阔而清朗,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
“韫哥哥!”不远处,谢珠藏朗声唤道。
玄玉韫倏地看过去——朝觐的吉服仍沉甸甸地穿在谢珠藏身上。他想都没想,立刻就疾步向谢珠藏走去。谢珠藏也朝他走过来。
他们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要奔起来。
风从他们的身侧吹过,明明还是这秋风,却再不像在养心殿中那般阴冷萧索,反而让人觉得是催熟了硕果的可人之风。
“阿藏。”他们终于相遇,玄玉韫沙哑地开了口。在养心殿里的镇定、冷静、自若,在谢珠藏面前都碎得无隐无踪。他将自己疲惫、困顿、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露在谢珠藏的面前。
谢珠藏定定地站在玄玉韫的跟前,借着宽袍,与他十指相扣。
玄玉韫的手素来干燥,此时却满是冷汗。
谢珠藏的心一下就揪紧了,她认真地看着玄玉韫,声音柔和却又坚定:“韫哥哥,我们回家。”
玄玉韫一愣:“回家?”他有些怔愣地将这两个字反复咀嚼,渐渐地握紧了谢珠藏的手,郑重地颔首:“走,我们回家。”
养心殿里,玄汉帝静静地看着玄玉韫和谢珠藏携手相遇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了怔忡的神色。过了会儿,他低声吩咐高望给谢珠藏也准备了一抬步撵。
直到玄玉韫和谢珠藏都消失在拐角处,玄汉帝才收回视线,转向三皇子。
三皇子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一声也不敢吭。
“你跟
扈玉娇的婚事,还做数吗?”玄汉帝如闲话家常一般问道。
三皇子大骇,几乎说不出话来。玄汉帝也不急,沉静地等着三皇子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