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拂去桌上的字,镇定自若地看着谢珠藏:“阿藏,你知道坤宁宫和养心殿之间有多远吗?”
谢珠藏哑然失声地看着玄玉韫,她已了然玄玉韫的意图。他想借此机会,在玄汉帝面前迂回地剖白心迹。
可她本以为,玄玉韫会不露声色地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比如那句“家平国宁”,其实说的就很好。可玄玉韫如今这话要说下去,或许该落得个“石破天惊”。
坤宁宫和养心殿之间有多远?不过一条宫道分东西,两道宫墙之隔罢了。
然而,“至近至远东西。”谢珠藏看着玄玉韫,缓缓地吐露出了这六个字。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玄玉韫没有说错,她太明白坤宁宫是如何一点点地改变了熄灯之时的。从殷切期望,到漠然以对,不过就是那么几个瞬间。这一段短短的宫道,令夫妻生而不得见,又隔了生死。
哪怕玄汉帝宠爱扈昭仪是想拿扈昭仪当幌子,可后宫三千佳丽,难道都是幌子吗?
“是啊。”玄玉韫知道谢珠藏明白了,他的目光越来越沉静,原本心中对于思及往事的百味杂陈,此时也都淡了:“世人都说那样很好,或许吧。”
“可我不想。”玄玉韫连敬称也不用,看着谢珠藏的眼睛,认真地道:“阿藏,我不想。我只想要一盏,无论我何时走、何时归、往何处去,都会替我点燃的灯火。”
“三千灯火耀耀,那都是假的。一朝虎落平阳,她们全都会灭,谁也不会纡尊降贵地燃着。全天下不会有第二个人,不论我是什么身份、遇何等处境、受何等褒贬,都只视我为‘韫哥哥’。”
不是二皇子,不是太子,不是怀慜太子的弟弟。只是玄玉韫,只是他自己而已。
不论在什么时候,谢珠藏的心思从来没有变过。
而不论在什么时候,玄玉韫永远珍视这样的心思。如那张放在荷包里小心珍藏的荷包,贴身的放在最妥帖的地方,日日戴着。
泪水顺着谢珠藏的眼角,静静地流淌了下来。
玄玉韫温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你还真是个傻的,这有什么好哭的。母后去世前,不是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