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玄玉韫的心一点点地沉静下来,笑容也融进了暖意。
他低下头来,在谢珠藏的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这一吻里,没有什么激烈的感情,而是如水一样,足以度过漫长岁月的情愫——
“我情之所钟,非你不可。”
玄汉帝静静地听完,又悄然无声地走了。他脸上如古井无波,叫人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来。
“停。”龙辇本来正稳当地行在通往养心殿的宫道上,玄汉帝却在走到与坤宁宫相望的宫道时,忽然喊了停。
可他并没有看向那已经落锁了很多年的坤宁宫,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身旁宫道上立着的一个石柱宫灯上——这宫灯是个女子提灯的石雕,一入夜,就会彻夜不休地燃着。她守着往来宫道的所有人,却又谁也没有守。
慢慢地,玄汉帝挪开视线,看向前方,看着那条寂寥的,几乎一眼望不到头的宫道。
“把养心殿的画像撤了吧,也不必再呈了。”玄汉帝轻轻地道:“走吧。”
“喏。”高望什么也没说,只低声应了,吩咐人先入养心殿将画像都撤走了。
玄汉帝走进养心殿,竟陡然觉得空空荡荡。他坐回主位,拿出了谢珠藏绣的《春日宴》。
玄汉帝的目光落在谢珠藏和玄玉韫相携的手上,百味杂陈地叹了口气。他的视线掠过怀慜太子、谢二老爷夫妇,最终落到昭敬皇后身上。云鬓衣香,美人如玉。
“韫儿和阿藏,倒是如这幅刺绣里一样好。”玄汉帝罕见地自言自语道,语气却过分熟稔,就好像早就这么说过千百万回:“再过两月,阿藏顺利地主持亲蚕礼,他们就能好好地完婚了。”
“如果……”玄汉帝的声音一顿,便再没有说下去。
斯人已逝,何来如果。
不过只是,多情总被无情恼,无情悔思多情好。
到头来,空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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