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敬听出他有挑事的意图,及时控制了情绪,拱手说道:“多谢郭师弟告知此事!”
说罢,便想离去。
郭猛却凑近他耳边,悄声说道:“师兄,我听说,是那何元洪强行逼迫林师妹当他炉鼎,林师妹不从,被他残忍杀害啊!”
“啊!”张元敬浑身一震,“竟有此事!若我没记错,这个何元洪,乃是殷天辅殷师叔的弟子吧?”
郭元猛装模作样地往四面看了看,郑重低头道:“师兄记得不差,正是如此。”
张元敬咬着牙关说道:“向闻殷师叔对弟子管教甚严,为何会纵容此事发生!”
郭元猛一摊手:“这如何知道!”随即叹道:“自古红颜多薄命呐!”他转身快步离去,只留下张元敬在那里发怔。
自那以后,他都处于一种自责之中。每当想起那日元奎师兄所言,便觉自己缺少大丈夫气概,犹犹豫豫,想着思那,脑中念头只有米粒大,尽落在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上,却不知如何在关节处作出决断,以至于总留下遗憾。
这是一块时时发作、难以克服的心病。岁月的流逝,亦不能让它痊愈。
有时候,时间改变一切。但有时候,时间什么都不改变。
作为修士,心性的变化,不会随着修为的增长而自然出现,有时需得向外去求,这也是前辈高人常常要讲一个历练的原因。
但是,历练也不是随遇而成,看到什么就是什么,还要主动向内来悟。
只是,知易行难。往后百十年,他始终陷在其中不能走出。无论是周行各域历经磨难,还是于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岭闭关参悟,那个名字、那个人儿、那个结局,始终挥之不去。
他渐渐苍老,即将走到寿元的终点,依然未能寻到克服心病的办法。有时,他也会奇怪,为何他的视野之中再也不见元奎师兄,再也不见齐真人,为何他一反常年闭关的习惯,四处行走,而且还跨域越海,游遍天下胜地。但是,不等他有所思考,那心病便就发作,让他不再去考虑这些异常。
某一日,他跌坐于深山密林中的一处临时洞府中,平静地看着身体衰败,生之气一缕一缕抽离。他想,这一生也就这样了,拼争过,逃避过,得意过,窝囊过,没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