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有多远?比长安县到万年县如何?”张兰氏的声音很低,几乎快要淹没在其他犯人的议论声中。什邡只听清了前半部分,说,“大概有一千里,父亲曾去益州谈过生意,走水路需三个月,陆路可能更快,要两个月。”她回忆说。
张兰氏说她这辈子没离开过万年县,如果真的能得赦令出去,她想去长安县看一看。
什邡说马上就要九九重阳,届时的长安县必然热闹无比,荐她一定要去清平坊喝胡人那边过来的葡萄酒,看一看平康坊的舞姬。
张兰氏含糊应了一声,然后渐渐弱了声息。
什邡却没有任何睡意,不知为何,近日梦中总会浮现出那日的场景。
水汽朦胧的回廊间到处都是垂挂的红绸,她急急奔走在似乎看不见尽头的廊下,头上的步摇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鬓发,像是廊外急促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