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死寂,只有崔莺压抑的抽泣声。
良久,崔烈长叹一声,颓然坐回椅中:
“莺儿啊,你可知道,你这一时冲动,不仅毁了你的名节,更会让我崔家永远抬不起头来啊”
崔莺抬起头,泪眼朦胧中透着坚定:
“祖父,大将军并非传言中那般不堪。他他答应孙女,只要您公开认罪,支持朝廷新政,便可免您死罪,让您去边疆教书育人,将功折罪。”
“至于献身一事那也非他强迫,而是孙女主动去做的,孙女不能无故受人恩情。”
崔莺的话让崔烈一时语塞,他望着孙女倔强的面容,心中是五味杂陈。
在本心里,他对于孙女的孝顺颇为感慨。
但在大节大义之上,他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哼!好一个将功折罪。他苏曜不过是想拿老夫当个榜样,好让其他世家乖乖就范罢了。”
“祖父!”崔莺膝行几步,抱住崔烈的腿,“求您了,就当是为了崔家,为了父亲,为了我”
崔烈低头看着孙女哭红的双眼,心中某处突然软了下来。
他伸手轻抚崔莺的发丝,声音沙哑:“傻孩子,你父亲远在西河,若是知道此事,不知该有多痛心”
崔莺坚定地摇头:“父亲常教导孙女,孝道大于天。若父亲在此,也定会赞同孙女所为。”
崔烈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老夫这一生,终究是愧对先祖啊”
就这样,在孙女的劝说下,崔烈最终选择了妥协。
广场上,崔烈白发苍苍的身影显得格外萧索。他颤抖着声音,将韩馥如何胁迫自己、自己又如何一时糊涂参与叛乱的经过娓娓道来。
“老朽罪该万死,愧对朝廷厚恩”崔烈说到动情处,老泪纵横,“今日甘愿受罚,只望冀州百姓能得享太平”
台下百姓议论纷纷,有人唾骂,有人同情,更有人暗自庆幸自家没有卷入这场风波。
苏曜站在高台之上,冷眼旁观这一幕。待崔烈陈述完毕,他才上前一步,高声道:
“崔烈虽有大过,但念其年迈,又主动认罪,本将军决定免其一死,发往凉州教书赎罪,其家族财产充公,族人按律迁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