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刘兆感觉值的是,上面委任的军政员教他们识字学算,知晓了不少大道理。
刘兆原也认识些许字,却连军中文书都难读懂,更别说其他书籍了。
可如今一年过去,他已能读写文书、战报了,算数也不错。只有儒生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还看不大明白。
团长告诉他,可以争取机会,到师部的将官进修班学习一期,如此日后立了功,升职的机会便更大。
在前明,中高级将职几乎都为将门和关系户所把持。
普通将士想升上去,要么运气好遇到有权有势的恩主,获得提拔;要么便是立下大功,献上许多银子才成。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一条通往高级将职的坦途——只需立功、学习,无需别的。
所以,哪怕曾为明军军官,他也更喜欢现在的日子。
不过,既是军人,不论是当明军还是崋军,都得上战场搏命。
而今日,便该他们这些人拼命了。
刘兆登上三义堡高处,环视聚拢过来的三百警备军将士。
“将士们,之前信骑带来的消息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清虏大军入寇,龙门所已被攻破,清虏正往三义堡而来。你们,怕吗?”
将士们一时沉默。
他们想说不怕。
却又清楚地感觉到内心的惧怕。
龙门所有一个营驻守,仍被清虏攻破,可知清虏大军必然人数众多。
他们只有半个营,纵使三义堡修造的高大坚固,有些许地利,却如何守得住?
守不住,他们便只有死。
谁不怕死呢?
刘兆见状并不失望,而是诚恳地道:“我知道大伙儿都怕,因为我也怕,怕死,怕家中妻儿听到死讯哭泣。
但是,我们能退吗?
且不说军法严厉,我等守边有责,无令撤退,与逃兵无异。
便是不顾军法,我们退了,其他人也退了,全都退了,谁来抵挡清虏?
难道再让清虏如以前那般长驱直入,抢走我们的钱粮,欺辱我们的妻儿,毁坏我们的房屋?!”
这一番话,放在前明时刘兆是绝对说不出来的。并非心中全无此类想法,而是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