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阴暗潮湿，地面似乎永远都铺着一层油腻的黄水，林昭皱着眉头，把芙芙抱起来，跟在碧眼虎纹猫身后，越过地上那些厨余垃圾，往更深处走去。
巷子东拐西拐，犹如让人头晕的迷宫。
林昭敏锐地察觉到巷子的宽度似乎有了变化，更宽，更大，也更加破旧。
两边还算热闹的饭馆渐渐变成了无人问津、砖瓦破碎的平房，随着深入，鼻尖也嗅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林昭沉默着，指尖挠了挠衣领里昏昏欲睡的小桃。
小桃迷迷糊糊地飘起来，安安静静的，只轻轻趴到了芙芙的头顶，用触手遮蔽了她的眼睛，又用精神力屏蔽了她的嗅觉。
芙芙鼻尖那股让她颤栗害怕的气味消失了。
她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林昭的呼吸都放轻了。
‘咕噜咕噜’。
开线的毛球滚到脚边，覆盖着泥土和黑色的血。
碧眼虎纹猫静静地蹲在那里，目光茫然又空洞，只下意识轻轻碰了碰那颗毛球。
那是五妹妹最喜欢的玩具，它费尽心思才从饭店老板娘那里偷来的。
柔软的皮毛被血染黑，不复从前的柔软美丽，僵硬灰暗，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光泽。
那些从前它喜欢的、讨厌的、恐惧的邻居和心爱的家人像是破掉的娃娃一样倒在地上，它们的皮毛被尖锐的机器剥下，只剩下血淋淋、已经风干腐烂的血肉之躯。
它们的身体已经流不出血了，那些已经干涸的血迹蜿蜒着，组成了像是怪物一样的图案，蔓延流淌的血迹犹如数不尽的触手，隐没于黑暗之中。
林昭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知道雪祸就是一群疯子，但每次直面这样的地狱场景都让他愤怒到颤栗。
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被当做了消耗品，它们弱小又无知，灵魂却不知道比那些手染鲜血的刽子手高尚多少。
为了收集恐惧、愤怒和憎恨，这些生命在身前又经受了多少折磨呢？
他垂下眼帘，鼻尖满是腐烂的味道。
“血魔祭……”林昭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