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娜的气旋之躯逐渐化作流萤,掌心风刃碎成漫天蒲公英,在精神领域里旋出细碎银芒。她最后望了眼双城方向,祖安贫民窟废墟中,几个灰头土脸的孩子正踮脚为残损神像系上鲜艳彩绳——褪色的鎏金袖口间,新绳的靛蓝格外灼眼。
“风会记住每片落叶的轨迹。”她的低语混着远处风灯的摇曳,化作透明丝线缠上周显腕间,另一端系着彩绳尾端未干的糨糊痕迹,“但风从不问归人去留。”
话音消散时,周显手中却多了一枚玉符,玉符表面浮现细如蛛丝的风纹,那是她留给周显最后的馈赠。
和风卷着砂砾掠过耳畔时,周显骤然跌回物质世界的喧嚣。指尖触到衣袋里硌人的玉符,上面蜿蜒着蛛网般的淡青纹路,指尖抚过便有微风嗡鸣,像极了迦娜掌心流萤消散前的震颤。
他望向远处皮城高耸的霓虹,又低头看了眼祖安方向飘来的碎彩绳——刚才的一切并非幻梦,风的馈赠仍在腕间缠绕,而某个窗台的枯花旁,褪色神像的眼角似乎多了道水痕,不知是晨露,还是神祗在精神领域碎裂时跌落的叹息。
周显指尖摩挲着风纹玉符,眼底泛起郑重。目睹迦娜被信仰之力啃噬得近乎湮灭的模样,他忽然明白——所谓信徒的香火,既是托举神明的云,也是悬在头顶的剑。
“主神之下,信仰皆囚笼。”他望向双城交错的光影,某处教堂的穹顶正剥落金漆,而废墟里的彩绳仍在风中晃荡,“与其被千万人塑成神像,不如做片不被定义的云。”玉符上的风纹忽然轻颤,似有远风捎来叹息,却终究没掀起半点波澜。
精神领域里,迦娜的气旋之躯泛起细碎涟漪。她望着掌心逐渐透明的纹路,忽然想起诞生时第一缕信徒的祈愿——那时的窗棂挂满风铃,巷道飘着焚香,人们在风暴中呼喊她的名字,将希望织进风里。
“我本是无根的风,却被执念雕成了石像。”气流掠过腕间褪色的金饰,那曾是最虔诚的信徒用婚戒熔铸的祷文,“如今他们学会了用齿轮对抗暴雨,用霓虹替代星光,风便该退回荒野了。”
废墟里的彩绳突然被卷起,在物质世界画出半道弧光。
她忽然笑了,当人们不再需要神明时,或许才是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