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得功望着群情激昂的士兵,嘴角不自觉上扬。抽出腰间令牌重重砸在饷车上,木箱震颤间铜钱相撞,发出清脆的“哗啦”声:
“都记好了!明天带着凭证去‘惠民银号’领饷!要是再有人把银子藏靴筒捂臭了——”他故意停顿,目光扫过众人:“别怪我拿军棍给你们开瓢!”
笑声混着欢呼声冲出校场,惊起城头栖息的寒鸦。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而此刻的蓟州卫驻地,士兵们攥着的不仅是沉甸甸的饷银,更攥紧了与千里之外家人相连的希望。
王二狗缩在校场角落,背靠着结满青苔的砖墙。怀里的银袋用粗麻布裹着,三串铜钱压在下面,六钱碎银被他单独放在最里层。
他数着指缝间残留的银锈,心里默算:糙米五文钱一斗,三两六钱能换七百二十文,足够家里买一百四十四斗粮食。老家的茅草屋顶又漏雨了,或许还能抽出几十文请人修补。
张老三突然蹲在他身边,棉袄袖口露出的麻布补丁蹭过他手背。老兵缺了半颗的门牙在晨光里闪了闪:“二狗,你说……这钱真能到家里?”
他压低的声音里带着颤意,去年他托同村的货郎捎钱,结果那货郎一去不返,气得他在营房里摔碎了吃饭的陶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