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因梦蹙眉半晌,脸色大变:“我知道了!小叔叔,以后我会谨言慎行!”
杜海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着手安排去了。杜因梦坐立不安,总想去作坊看看。杜闰芝视而不见,专心为一盆矮子松和文竹修枝剪叶。冷不防慕语迟举着两只手从作坊出来,一身衣服被泥水弄得湿哒哒的,脸上也沾满了泥点。她拿着一块厚薄不均,边缘不齐,颜色不匀的泥块,兴冲冲地道:“这玩意滑不留手的,像泥鳅在指缝里钻,可好玩了!因梦,你要不要一起?”
杜因梦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兴奋得像三岁孩童,兴致高昂玩泥巴的女子和那个驱使断魂剑的一国之后联系在一起,脑子出现了片瞬空白:“泥混了水,不就是滑的么?”
大约杜闰芝也是这种想法,他打量了慕语迟片刻,又伺候他的花花草草去了。
“下雨天走在路上的那种滑和这种滑完全不一样!”说完,慕语迟又举着两只手兴高采烈地走了,直到晚饭上桌也没出作坊。
夜幕降临,边城笼罩在蒙蒙的水汽中,缥缈而美丽。天上无月亦无星,双极河里便没有它们的影子,只有两岸的灯火在水中闪烁。偶有风吹过,那灯火便晕成一片,红红绿绿,有深有浅,煞是好看。
作坊门口,杜闰芝被地上那一长排整整齐齐的圆球黏住了脚。他第一次发现,有人能把泥巴搓得这么圆,这么光溜,还这么大小一致,那是用模子也不可能有的匀称。大约,搓它们的人还用舌头舔过,用秤称过?还有一排就差得多了,一看就知道出自何人之手。
瓦桶里还有不少被切成块的泥,看样子没来得及搓成球。慕语迟青蛙一样趴在地上,聚精会神地往泥球上插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细如绣花针的绿叶片。谢翀正满院子找花瓣,说他那高矮胖瘦完全不重样的异形泥球装扮装扮也会十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