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辈子,遇见过不计其数的讨厌事,这个大概能排在前十名。
人世不公,巢穴也不公。
麦明河迅速在餐厅里转了好几圈,把桌下、椅子下、角落里都看过了,哪儿也没有躺着一块人脸。
虽然明知道食客们暂时还不能对她动手,她依然远远避开了三个女客的那一桌——搜索时,她也是从另一边蹲下去,遥遥察看它们的桌底。
毕竟整个餐厅,只有它们这一桌上,仅摆着一条鱼。
如果她推测得出的第二条规则没错,那么一旦女客们邀请她吃鱼,她就完了。
到时,她就陷入了一个不得不违反第二条规则的局面:她既不能不吃,也无法选另一种食物来吃。
从目前情况来看,违反规则的下场应该是死亡无疑;也就是说,“女客们邀请吃鱼”,基本等于死局,将军了。
所以麦明河不但离得远,还特地避开了女客们的目光,不与它们产生任何眼神接触;只不过从桌下看过去,除了六条人腿,她什么也没看见。
……第二个三十分钟,也过去一半了。
她取出自己在卫生间里时,用眉笔记录了关键词的那块卫生纸,把淡棕色字迹与黑色水笔字迹两相对照一会儿,又毫无头绪地收起来了。
要不然,再去装饰墙看看?
麦明河收起纸条,穿过用餐区,往贴满了照片与杂志剪页的装饰墙走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桌上的食物又古怪又恶心,比如那条鱼和“西兰花”;也有人桌上的食物不仅正常,甚至还香气扑鼻——比如服务生手上那一盘热气腾腾的塔可饼。
“这么久才上呀,”在服务生将六只塔可饼分放在三人碟子里时,耳钉男客抱怨道。
紧挨他们的下一桌,含头夫妻陷入了沉默里,一人望着这边墙,一人望着那边墙——麦明河顺着妻子的目光一看,发现它正在端详自己在镜面墙中的倒影,神色空落落的,竟有几分怅惘。
在两个服务生的盯视下,麦明河再次来到装饰墙前。
仿佛是为了强调自己与名人们的关系一样,每一张照片上名人的面孔都清清楚楚,放得很大。
大多数照片,都是当名流们在这家餐厅里用餐时拍的,背景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