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忽然打断他的话,“我前面有多少人等着安排?”
齐副主任正在写字的手突然顿住,片刻后,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花名册,缓缓放在桌子中央,头也不抬地说道,“都在这里了,最久的还是一年前复员的,也是在西南,巡逻时碰上几个猴子,十个人对人家三十多个,打赢了,可活下来的只有三个,其中一个就是你们隔壁大丰公社的。”
王建国听了沉默不语。
这件事他在部队上也有所耳闻,家里给他写信的时候,也提到过,只是没想到,一年过去了,到现在还没安排上。
齐副主任慢慢抬起头,又抽出一支烟点上,吐出一口烟雾,脸上能滴出苦水来,沉着脸继续说道,“除了他之外,剩下的都是这一年来复员返乡的,本来符合政策、可以安排工作,但确实没有相应的岗位安排。
这两年知青大回城,城市里几万、十几万的人没有工作,听说京城、上海那样的大城市,有几十万人等着排队安排岗位。
我们市里为了尽可能地解决知青的工作问题,从市里到公社,能安排的都安排了。
本来复员士兵的工作安置应该优先,可现在各个单位都是超员配置,……”
他抬起头咬了咬牙,后面的都说不下去。
王建国看了他一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也是本地人,对当地的人情风俗自然很熟悉,齐副主任说的固然不假,但要说一个岗位都挪不出来,他是不相信的。
但此时此刻,看着那本花名册,也不知道说什么。
前几年家里托了熟人,将他送进了部队,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或者他没有受伤,应该至少还能在部队待上十几年,说不定哪天有机会提干,那可就是祖坟冒了青烟。
但一场战争,什么前途都没了。
甚至如果不是遇上了陈大夫,他根本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更别说保留全躯回家。
顿了几秒,他缓缓呼出一口长气,丢掉烟头,慢慢将自己的档案资料收拢。
看见他的动作,齐副主任抬起头,满脸愕然,“王同志,你这是?”
王建国也不去看他,低声说道,“工作先不急,补助费我能拿多少?”
听到这话,齐副主任心里一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