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将尽时,张知意攥着被角的指尖都发白了。
沉甸甸的珠翠压得她喘不过气,外头更夫敲过三更的梆子,空荡荡的新房里连风声都显得刺耳。
大红盖头之下,张知意由原本的期待,逐渐变成心灰意冷。
张知意深吸一口气,猛地扯下凤冠,珍珠流苏噼里啪啦砸在青砖上。
丫鬟刚发出一声惊呼,就见谢知意穿着嫁衣往李怀月那里去了。
李怀月的屋子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张知意刚进门,就听见李怀月掀了盖头,坐在床上,眼睛红红的,沙哑的哭声混着哽咽:“凭什么!凭什么她能独占王爷……”
房里的两个丫鬟见到张知意,面露愕然地朝张知意行了个礼。
“别哭了!”张知意坐下,抓起桌上冷透的茶盏一饮而尽,冷冷道:“没瞧见吗?咱们从进府那一刻起,就是人家脚下的泥。”
李怀月看着张知意,愣了愣,依旧委屈道:“可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啊!”
张知意冷笑了一下,咬牙道:“谁让人家吃里扒外呢。”
“当初齐王在南国当质子,吃馊饭的时候,连狗都敢朝他吠,那狐狸精倒乖觉,变着法子给他送吃食、传消息……”
按理说,谁也不会对一个质子上心的。
被送到敌国的儿子,一般都是不受宠的,两国打起来,最先献祭的就是质子。
谁想齐王居然命这样好,不仅活着回到了北国,还立下了大功。北国的许多人都看走了眼,压根没想到老皇帝如此反复无常。
因为祁厌的母亲,喜欢祁厌。
又因为祁厌的母亲死了,见不得祁厌,把祁厌送去南国为质。
现在又后悔了……
臣子们都觉得麻了,果然,君心难测。
现在齐王地位非凡,是皇子中,最有希望继承帝位的,连带着李清歌这个前朝公主都光明正大地成为了齐王的宠妾……
南国那些皇室宗亲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只有李清歌毫发无损,还成了齐王心尖上的人……
真是太让人嫉妒了!
李怀月嫉妒得牙根痒痒,忍不住感叹道:“她的运气真是好……”
可能,这就是命吧